【那麼我道歉,卡拉斯。】
卡拉斯感覺自己那空蕩蕩胃袋中的胃液要翻上來了,但莫塔裡安還在說話,真是稀奇,莫塔裡安竟然不會反駁嘲諷他的話了。
【這是我的疏忽,我本該注意到這一切的。】
莫塔裡安平靜地望著裝有卡拉斯提豐的無畏機械,某種意義上,這個巨大的鐵傢伙就已經是卡拉斯本人了。
哈迪斯離開後,死亡守衛又迅速投身進入了另一個戰場,卡喬爾,他們遇見那些怒吼著血與顱骨的原始人,遇見那些用顱骨搭建的祭壇。
他們花了整整三個月結束這場戰役,即使對面的武器只有簡陋的刀劍和燧發槍,但每當夜幕降臨,從黑暗和不詳的火焰中便會噴湧出血紅色的怪物,而那些當地的原始人顯然懂得如何驅使它們。
又是巫術。
莫塔裡安對此嗤之以鼻。
死亡之主早已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一切,他謹慎而巧妙地在戰場上安置第零連,事到如今,即使是冥犬也已得知死亡守衛存在著一支剋制靈能種的隊伍。
最終,在三臺遊魂騎士的配合壓制下,莫塔裡安成功斬首了卡喬爾人的首領,那是一個壯碩到幾乎變異的瘋子。
如果沒有第零連,死亡守衛將花費更長的時間,以及更慘痛的代價,才能結束這一切。
莫塔裡安深刻地領會到了這一點。
當他率領著死亡守衛在森林中跟那些嗜血的怪物搏鬥時,當他在頻道中指揮著騎士們包抄對面的巫師部隊時,當他在與對面首領廝殺,聽見頻道中蕊博的怒吼聲時,莫塔裡安在想什麼?
他在想什麼?
莫塔裡安不知道,他匆匆結束了這場戰役,他回到辦公室,用染著血的手握住鋼筆,寫下宣告著結束的戰爭報告,然後他抬頭,盯著牆上的那兩封裱起來的,格格不入的信件。
好蠢,他想。
然後他開啟了頻道,沒有別的多餘的思考,他呼叫了恩裡克,死亡守衛的鑄造大師,泰拉裔,他跟這名子嗣不熟。
【恩裡克,喚醒卡拉斯提豐,然後把伽羅叫過來。】
他這麼說著,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然後他就突兀地坐在這裡了,面對著即將甦醒的卡拉斯提豐。
他聽見了卡拉斯提豐的叫罵,這讓他湧現出一股強烈的離開這裡的衝動,但他不能隨便喚醒一臺無畏,再隨便關上他,即使是原體,這麼做也是不妥當的。
卡拉斯提豐仍然是那個記憶中的人,他用他犀利的話語刺痛著莫塔裡安,但他確實說的都對。
莫塔裡安乾巴巴地道了歉。
語言卡在了他的喉嚨裡,不像是面對荷魯斯,他可以輕易說出令他作嘔的話,也不像是面對哈迪斯,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他卡住了,莫塔裡安希望知道卡拉斯提豐究竟當時究竟經歷了什麼,他也希望知道卡拉斯現在如何了……
以及……莫塔裡安希望卡拉斯是否還擁有著繼續向前的可能性,雖然他需要嚴厲地審查這一點。
某種意義上,一個睡在無畏裡的卡拉斯,就像是榮耀室裡陳列的徽章一樣他象徵著一段過去,一段莫塔裡安曾經犯下過錯誤的過去。
一段固執而充滿偏見的過往。
毒氣面具之下,莫塔裡安靜靜地呼吸了幾次,然後他決定說他想說的。
【卡拉斯,你沉睡後,死亡守衛經歷了很多,德魯恩戰役,茹斯特戰役,阿布斯都戰役,還有一些別的……】
“你想表達什麼,莫塔裡安?”
卡拉斯提豐永遠是這樣,足夠的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