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塔裡安坐在黑暗裡,傷痕累累的盔甲上,血跡仍未被擦去。
他一言不發,拒絕了任何上前試圖溝通和為他治療的死亡守衛。
莫塔裡安在黑暗中坐了一天一夜,面對著治療室的門,死神抱著他的鐮刀,佝僂地沉默著。
第二天,當緊急救治了一整天的藥劑師開啟門時,只看見了座位上那乾涸的血跡,而死亡之主本人則早已離去。
第三天,莫塔裡安從藥劑室中出來,死亡之主面具之下的呼吸沉重而喘息,誰也看不清他兜帽陰影之下的雙目。
他先找到了沃克斯,下達了他的命令。
接著,他去了哈迪斯的辦公室。
先前熱鬧的辦公室裡冷清地可怕,莫塔裡安默默看了一眼哈迪斯擺在桌子上的吃食,然後移開他的目光。
死亡之主輕車熟路,開啟了哈迪斯的政務櫃,他拿出必要的檔案,坐在哈迪斯的位置上,開始更改和簽訂。
然後他抽出白紙,起草檔案。
莫塔裡安很快完成了他的工作,儘管堆積在死亡之主腳邊,高度已經抵達他膝蓋的檔案堆昭示了這一巨大的工程量。
沃克斯進來了,巴巴魯斯之子沉默而負責地收起了莫塔裡安簽好的檔案。
莫塔裡安嘆息了一口氣。
他從這個位置上抬頭,盯著那個巨大的馬庫拉格地毯,愚蠢的藍色刺眼而明亮。
莫塔裡安又熟練地從哈迪斯的珍藏用紙中抽出了一種淡淡的藍白色信紙,這上面的收件地址都已經寫好了。
他自嘲般地嗤笑了一聲,然後開始為他的兄弟基利曼寫信。
一些必要的囑託一些.愚蠢的希望,但假如哈迪斯如此相信基利曼的話,那麼他也可以
“大人,”
沃克斯終於打破了這片沉默,
“您真的要這麼做嗎?”
莫塔裡安寫信的手一頓,在字母的尾端洇出一小點黑點。
【你們不能倒下。】
他簡短扼要地說,
沃克斯彷彿搖晃了一下,但這可能是錯覺,因為他仍穩穩地站在莫塔裡安面前,拿著莫塔裡安簽署的檔案。
他就靜靜地看著他的父親,坐在他面前工作。
很快,莫塔裡安寫完了。
但他似乎仍覺得這樣不保險,死亡之主思忖了片刻,他回憶著自己接觸過的兄弟們.
最終他又挑選了荷魯斯,他開始寫,隱瞞,扭曲,欺騙,流露真情,一切可以確保讓死亡守衛軍團可以在這之後得到幫助的文字。
他完成了這兩封信,以他都沒有想到的速度。
現在,桌子上整齊地擺著兩封信,一封是藍色的,一封則是白色和金色的。
好了。
莫塔裡安想到,完成了,可以走了。
他起身,沒有一點留戀地離開這裡,沃克斯收到了他的指示,緊隨著他離開。
他們中間去了一趟軍械室,莫塔裡安囑咐沃克斯準備的戰士們也在這裡等待著他們,人數並不是很多——
他們不需要很多人,只要莫塔裡安一個,就足夠了。
他們穿過黑暗的走廊,向著港口走去,第四騎士已然等候在堅忍號的一旁,這位象徵著死亡的灰馬騎士安靜地跪臥在巨輪的一側,等待著他的主人。
莫塔裡安停下了,他沉默地看向前方,星海的光明從走廊的開端撒入,照亮一方黑暗,也隱隱勾勒出盔甲的輪廓。
【伽羅,離開這裡。】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