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走後,周圍靜悄悄的。
張道陵半閉著眼睛坐了一會兒,忽然盯著遠方,緩緩道:“四師弟,既然來了,何不現身相見?”
“嘿嘿~”于吉從一顆大樹後閃身而出,邊走邊嘖嘖稱讚道,“大師兄這地方真不錯。小弟無意中闖入,幾乎流連忘返。”
“師弟還是以前那般愛開玩笑,你來了三日,一動不動地躲在那裡,很明顯是另有目的。無意闖入云云,又豈能騙得過我?”
于吉心中一沉,原來他早已發覺我的存在,卻為何一直不出聲揭破?
又聽張道陵徐徐道:“你我分屬同門,有些話不必說得太過明白。你以前那樣對幾位師兄妹,我本應替師父清理門戶。但如今大家都上了年紀,該看開的早該看開了。你要是知難而退,我便當今日無事發生。”
于吉嘿嘿笑道:“我與大師兄不同,歲數越大,對以前的事越執著。我始終記得劉志對我做過的事,只要他劉家子孫存在一日,我都感覺寢食難安。只要師兄交出劉協,我便會自行離去。”
張道陵依然神色淡淡,語速卻是加快了一些,“四師弟,此間並無外人,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地捏造事實?劉志一手提拔你建立天師教,是真心實意要重用你。且不論他是否看在二師弟的面子上做出來的,但你確實從中獲得了好處。以致後來你偷襲皇宮,不也是仗著天師教主的身份拉攏來了大量外戚的力量達到的嗎?
況且,劉志只是從側面勸師妹考慮一下二師弟,又沒用強迫手段,更沒耍陰謀詭計,這誰都知道。因此你口中的仇怨,壓根就不存在。
說到底,你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我猜,你是在為自己顛覆漢朝,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王國找一個藉口罷了。”
于吉臉色微變。
張道陵的話句句打在他的心坎上,在張道陵面前他的真正意圖暴露無遺。
由此,他這才清晰地認識到,這位隱世的大師兄並不是不問世事,而是諸般世事在心頭,比誰都看得透徹。
他只是不想管罷了!
恍然間,于吉感覺回到了少年時代,那位代替師父嚴厲管治下面幾位師兄弟、對自己性格瞭如指掌的大師兄又回來了。
張道陵默然半晌,忽然嘆了口氣,“找劉協自然是真的,但另外一個目的也瞞不了我。四師弟又怎會容許我這樣一個對你充滿威脅的人存在呢?既然這樣,我就給你個機會吧!”
說罷苦笑著搖了搖頭,身形突然緩緩升起,朝于吉飛去。
既然張道陵主動出擊,于吉便不動了。
兩人身處一片平地之上,張道陵在左,于吉在右,腳下綠草如茵,周圍樹葉繁茂。
兩人相距兩丈,雖然臉色平靜,實則暗湧不斷。
兩股氣旋分別從兩人的身邊升起,張道陵的為淡黃色,于吉的為純黑色。氣旋急速擴張,它們就像被賦予了生命,慢慢向對方靠近。
張道陵修煉的是仙術,將萬物生機引入體內,淡黃氣旋下,小草煥發出旺盛的生命力,愉快地要擺著。
于吉修煉的是鬼道,代表著死亡
、衰敗,純黑氣旋下,小草迅速枯萎,露出光禿禿的土地。
兩股氣旋在空地中間正式接觸,黑色氣旋明顯被黃色氣旋壓過一籌,被緩緩推回到于吉身邊。
“唔?”
于吉臉色微變,初次交鋒,他發現張道陵的修為比自己高了一重,到達十等八重。
他或許已是這個世上最高等級的脈師,只差一重就到達十等巔峰,只差兩重就到達脈師的最高境界。
一重的差距貌似不大,但恰恰相反,一重之差有可能成為這場戰鬥勝負的關鍵。
于吉修煉到十等七重已經是十年前的事,這十年內一直沒進展。
眼看黃色氣旋馬上就要到達跟前,于吉暗道一聲不妙,一張炫黑色的長方形道符出現在他面前兩尺之地,一動不動地懸浮於空中。
緊接著,道符由一變二,由二變四,如此反覆不停地增加下去,不一會兒已變成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擋在於吉面前。
最開始出現的那張道符其實是于吉的脈器九幽陰符,實際上他已經記不起有多長時間沒有在臨敵的時候祭過出來。
隨著修為的增加,一張主符可以幻化出不同數量的副符,以他如今十等七重的修為,可以幻化出一百二十八張副符。
脈器的最大特色,是招鬼和控鬼,比起郭嘉的惡鬼鈴可是強太多了。
一張符代表一隻惡鬼,惡鬼的強度也隨著于吉的修為增加而增加。
現場陰風陣陣,慘厲的叫聲不絕於耳,一大群的惡鬼破土而出,一張張副符由於吉控制,紛紛貼在惡鬼們的額頭上。
而惡鬼們的中間,是一隻足足有一丈半之高、身形魁梧、渾身披甲、身上散發著濃重黑氣、手持巨型狼牙棒的龐然大物。
他名叫九幽將軍,是于吉從變成脈師開始就培養的惡鬼,刀槍不入,修為直逼十等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