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旁邊的龐統冷言冷語道:“只怕我們計程車兵未來得及上山,史辛就已識破你的計謀。以他們的修為和對北邙山的熟悉,別說一千人不夠看,他大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直接衝殺過來,把我們這些將領捉住,到時投鼠忌器的反而是我們吧?”
龐統的語氣多少都有點讓人難以接受,但他說的可是大實話,現場一時陷入沉默。
呂蒙率先道:“既如此,龐士元何不把你的想法說來聽聽?”
龐統豎出兩根手指,“只有兩條路。第一條,把史辛這四人全滅;第二條,我們暫時撤退,到時集合洛陽城裡的守軍,再給予雷霆一擊。”
鄧艾等人面面相覷,誰不知道這兩條路?但第一條路顯然不好走,史辛他們的戰力那麼恐怖。第二條路倒簡單,卻是廢話。等他們回到洛陽,北邙山上的人早就撤得乾乾淨淨。
“或者……”龐統無奈搖頭,“我們就此打住,全員退回長安得了。”
鄧艾心中一急,“這怎麼能行,主公會……會,責罰我……我們的。”
龐統道:“眼見事不可為,難道鄧士載就為了怕主公責罰,陷眾多將士於危難當中?”
陸遜和呂蒙都是人精,很快就猜出了龐統話中的意思。
他們畢竟只是副將,而且不是司馬懿親點的。這場仗打得實在窩囊,回去之後司馬懿肯定是要問責。但問責起來又有些側重,身為統帥的鄧艾肯定首當其衝,受罰最重。而他們雖有牽連,但比鄧艾輕很多。
鄧艾的軍事才能很高,偷渡陰平足可載入軍事案例,但對政治‖鬥爭卻不太擅長,不然前世也不會被鍾會陷害受司馬昭猜忌,從而入獄,最後身死。
他一心想贏下這場戰爭,卻並未察覺底下的將領各懷鬼胎。一番沉吟之下,終於下定決心,沉聲道:“戰機轉瞬即逝,容不得我們考慮太多。眾軍士聽令,擂鼓!”
鄧艾的統率能力毋庸置疑,軍令一下,戰場立即響起密鑼緊鼓的號角聲。
他又轉頭向呂蒙低聲道:“呂子明,你持著我的腰牌去洛陽,叫太守把守兵都調過來。”
“遵命!”呂蒙拿著腰牌徑直去了。
龐統和陸遜有點錯愕,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呂蒙的等級不低,等於派走了一個得力戰將。除非鄧艾對自己接下來的佈置非常有信心,否則不會這麼做。
就連兩人也很好奇,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招可以出呢?
聽到號角聲後,士兵們很快就做出了反應,如潮水般退回,然後按照鼓聲中的命令各自集合,最後分出二十條圓形的隊伍,一圈一圈地把史辛他們包圍在其中。而史辛他們正好處在同心圓的中心。
史辛趁著這個機會,把己方劃分開來的兩支隊伍合二為一。
這時盧植靠了過來,深有憂色道:“教主,鄧艾這擺出的應該是當年淮陰侯韓信用過的十面埋伏陣。這個陣法成型的首要條件,是敵軍數量至少比我們多十倍,無論我們從哪個方向衝擊,都有至少半數的敵兵圍堵,非常厲害。”
雖然盧植已經和史辛和好,但從未稱呼他為主公。一方面固然是他地位的超然,另一方面自然是獻帝還在,他心中的主子只有這一個,是不會稱呼史辛為主公的。
史辛對這些小事不以為意,更對所謂的陣法嗤之以鼻,笑道:“在個人實力面前,一切陣法都是枉然罷了。我只要埋頭衝過去,什麼陣法都終將成為一盤散沙。”
盧植正待要勸,又覺得史辛的話頗有道理,於是收住了嘴。但以他曾經身為朝廷太尉的直覺,總覺得敵軍的陣型中暗含乾坤,似乎不是一般的十面埋伏陣那麼簡單。
古怪的是,士兵列出陣型之後就一動不動,一個個像木偶一樣站著,處處透露出詭異。
“總之……小心為妙吧!”盧植還是提了個醒,“你是五州之主,最好不要以身涉險,還是讓別人去吧。不如這樣,周泰,就由你出去探探敵陣的虛實?趙雲張寧分別保護好我們左右,教主在前,黃公覆四人押後。”
不等史辛答應,盧植就私自分配起任務來。他是前太尉,派頭十足,稱呼周泰趙雲張寧這些後輩來也是直呼其名。
史辛連忙搖頭道:“如果真有危險的話,就更應該是我上了。”
周泰咧嘴一笑,“主公,我皮糙肉厚,真受傷了也片刻便好,還是我來吧!”
他怕史辛拒絕,說完之後抬腿跑了出去。
此時對方也有了動作。鄧艾單人走進己方陣型當中,遠遠看著周泰,就是隔得太遠,看不清他的表情。
史辛只好在前方站定,用天眼通觀察鄧艾。一看之下,頓時嚇了一跳,鄧艾竟然也已升上了九等。
“難道血陣真的那麼厲害?”史辛不得不這麼想。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