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被張飛嚇了一跳,心想三將軍之暴躁果然名不虛傳,是你請我來的,卻擺出一副要殺我的樣子,這算哪門子事?
只不過張飛實在太嚇人,他敢怒不敢言,尋思趕緊說完,溜之大吉為妙。
定了定神,仵作解釋道:“三將軍明鑑,我並不是嚇暈的。方圓幾十裡誰不知道我張麻子的名號,什麼場面沒見過,至於被嚇倒嗎?我倒地之前,感覺頸後一陣麻麻的感覺,彷彿被人點了一下,這才暈倒的。”
仵作臉上出現一種作為專業人士的驕傲表情,因為張飛小看他的膽量變得有點氣惱,卻不敢發作出來。
徐庶朝關羽張飛點點頭,“我仔細問過了,是腦後風池穴。他因常年幫人守墓,目力極佳,反應比許多人都敏捷,主公和士元原本想偷偷摸進去,結果被他發現,這才臨時變為哭墳的。我讓他回顧當晚場景,應該還有人潛伏在他身後。此人修為比士元還高,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只聽仵作又道:“第二天我醒來,發現少主和龐軍師已經離開,土壤只被扒開了一點點,但我又發現了更異常的事。”
他的表情保持驕傲不變,“紙錢、銅錢等祭祀之物的擺放是很有講究的,一切的朝向、方位絲毫不得亂。如果少主只是扒了一點點土,絕不會亂成那樣。因此我猜測,土壤被他們全部翻了出來,後來又重新鋪好。”
說到這裡,仵作終於下了結論:“很可能,少主和龐軍師把棺槨挖了出來,又重新把它放進去。至於目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一會兒之後,關羽和張飛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而徐庶早就淚流滿臉,跪於地上,渾身巍顫顫的,雙目含淚,要不是涉事的是劉禪和龐統,早就痛罵出來。
“二哥,你怎麼看?”
聽到內情之後,張飛反而冷靜起來,沉聲問向關羽。
關羽的丹鳳眼望向遠方,半晌才道:“大哥死後,公嗣的表現太反常了。而且我一想,大哥死了之後,他和龐統的受益最大。或者,史辛的猜測不無道理。”
“二哥的意思是?大哥有可能是龐統和公嗣聯手害死的?”
關羽默然半晌,喟然道:“三弟,如果真是那樣,公嗣是大哥世上唯一的骨肉,我們不能殺他。”
“我們甚至也不能把事實公佈出去,這畢竟有損劉家的名譽。”
張飛大聲叫嚷:“那也不能讓他好過。他暫且不理,但是龐統必須死!”
說到這裡,張飛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再也待不住了,大踏步走了出去,準備找劉禪和龐統算賬。
剛開啟門,忽見一人在門外向裡探望,額頭見汗,顯得焦急萬分。
此人正是史辛的內應劉武。在青州戰場上,史辛逮著機會給他放水,讓他所率領的百人小隊毫髮無損,好好地表現了一把,徹底得到張飛的信任。
現在他已經升到千夫長,直接受張飛統御。
“將軍,你總算出來了!”劉武擦了一把汗道。
關羽等人在裡面議事的時候,嚴令禁止打擾,其實劉武已經來了多時。
“劉武,何事驚慌?”
張飛皺了皺眉,劉武平時冷靜沉著,要不是遇到難以解決的大事,絕不會驚成這樣。
劉武的眼神跟秀兒一碰,見她只是受了點驚嚇,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調整了一下呼吸,這才急急道:“將軍,大事不好,主公和軍師領著所有將領和士兵,準備衝擊西門,突圍而出。”
“什麼?”
關羽和徐庶聯袂走出,異口同聲地驚道。
徐庶急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時辰之前。”
徐庶頓足,失聲道:“哎喲,肯定是士元得知我們找到了仵作和丫鬟,深知事情即將敗露,於是先下手為強,逃離下邳。”
龐統並不蠢,他在下邳甚至各位高官府內都有可能安插線眼,要知道這些並不難,而且防不勝防。
張飛咬牙切齒:“不能給他們逃了,我們快追!”
……
下邳西門外的二十丈處,殺聲震天。
劉軍一眾將領簇擁著劉禪,捨命往外衝去,前軍早已與史辛西門駐守的將士正面交戰。
法正跟在龐統身後,深感不妙。
“軍師,史軍已經包圍我們四道城門,我們這樣貿貿然衝出來,必然遭到毀滅性打擊。要殺出重圍的唯一方法,必須要藉助二將軍和三將軍的力量。”
要想不被圍死在下邳城內,當然要突圍,但法正不知就裡,一直在苦諫。抬頭望去,史軍從四面八方湧來,另外三道城門的將士估計也已收到訊息,馬上就成合圍之勢。
幸好他們剛出來,城門還掌握在手中,要真是被圍住,可就插翅難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