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辛被那把聲音嚇了一跳,頓時睡意全無。他翻身下床,透過門縫向外望去。銀色的月光鋪灑在道觀的地上和建築上,整個氣氛顯得莊重神聖。中庭建有道君像,供善男信女跪拜之用。
三條高大的身影站在道君像前。中間那人七尺五寸,垂手過膝,從背影都能看到一雙大耳。右邊那位身高九尺,肩寬腰闊,身材魁梧,站得就像標槍一樣筆直。左邊那位身長八尺,身材粗壯,圓頭圓腦,充滿了爆發力。
這三人站在一起,彷彿是一堵高高的牆,即使只是背影,已經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震懾力。
中間那人手中似乎拿著香燭之物,口中唸唸有詞,拜了幾拜之後,跪下來上香,再拜再上香。他拜完道君,轉過身來,旁邊兩位也跟著轉了過來。
待史辛看到三人長相,他頓時熱血上湧,對他們的身份再無疑問:劉關張,桃園三兄弟!
劉備雍容華貴,面相極善,一雙大耳非常醒目;關羽二尺美髯飄於胸前,面若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臥蠶眉;張飛豹頭環眼,燕頷虎鬚。
劉關張三兄弟的形象和書上描寫的一致。他們看上去剛到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張飛滿臉鬍子,膚色黝黑,看上去倒像是最老的。
此時劉備臉色陰沉,壓低了聲音呵斥:“三弟,你在道君面前莫再口出狂言。中午你在觀中撒潑打傷了客人,已經讓我好一頓道歉。為了避開客人們,我故意在半夜才出來。如果再吵醒其他客人……”他一雙明亮的眼睛往前面的宿舍緩緩掃去,最後定格在史辛房門前,微微笑道,“你如果又惹起什麼麻煩,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史辛被他眼神掃中,一顆心砰砰直跳,彷彿被看穿了內心一樣。“小道士提醒的不要惹起矛盾,原來是提醒我們不要惹怒張飛。不知中午是誰那麼倒黴,被張飛打傷了。”
“如果是尋常客人,我吵醒了自然會說聲抱歉。但如果是那些偷雞摸狗,暗中窺視的小人,我燕人張翼德絕不會饒恕的。”張飛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同樣把目光投向了史辛房間。
史辛忍住內心的激動,推門而出,“靈寶派弟子史辛,拜見三位……高人。”
史辛見他們身穿平常服裝,摸不準他們是否為官,他們的年紀也不老,沒理由叫前輩。但對熟知三國的他來說,這三人無論是什麼地位什麼年齡,都應該當得上“高人”二字。
見史辛態度恭謹,禮數齊全,劉關張三人紛紛露出微笑。
劉備連忙把他扶起,趁史辛行禮的時候偷偷打量著他。
“此子沉穩大度,腳步紮實,為人機警,不是一般人也。只是……”劉備有些想不通,“我們三兄弟剛從涿縣投奔盧師,籍籍無名,緣何這小兄弟竟似很激動的樣子?”
“你這小子,在門後窺視我們,可有什麼目的?”張飛的聲音依然很大。
“張三爺你誤會了,是你把我吵醒了,怎麼反怪我窺視呢?”
“還說沒窺視?你怎麼知道我是老三的?”張飛忽地伸出一隻大手,抓住了史辛的衣領,眼睛圓睜,暴喝道:“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可是董卓那狗賊?”
張飛暴怒之下,出手快如閃電,史辛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衣領已被他死死掐住。
史辛被張飛控制住,正待解釋,忽聽背後一聲怒喝,“莽漢停手,放開史大哥!”
庭外的動靜把周泰驚醒,一看之下見史辛被人偷襲,他熱血上湧,頓時變得怒不可遏,一個飛躍便來到張飛跟前,暴烈拳套砸向他的豹頭。
張飛倏地伸起一腳,想把周泰踢走。豈料周泰手上的卻是虛招,拼著受他一腳,雙手下沉,一把抱住史辛的身體,往外一扯,把史辛救了出來。
張飛的腳結實地踢在周泰身上,雖然他沒用真氣,但他本身的力量也非周泰可以承受的。只聽“砰”的一聲,周泰被踢出老遠,雖然沒傷,但也沾了滿身灰塵。
周泰顧不上身上的塵汙,“嗖”地躍了起來,奔到史辛身邊,關心問道:“史大哥沒事吧?”
史辛拍拍他肩膀,“我沒事,讓你擔心了。”離開張飛的威脅,史辛把臉沉了下來,“我本以為三位長相雄奇,有意結交,結果被人認為是奸細,實在太自作多情了,就此別過。”說完就要轉身回房。
劉備連忙伸手攔住,“小兄弟慢走,舍弟一向魯莽,我常常因此而斥責於他,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在下劉備,字玄德。旁邊這兩位乃在下的結義兄弟關羽張飛,未請教尊姓大名?”
史辛面色稍霽,“在下史辛,那位是周泰。”
“莫非就是今年天師教大比試中奪得冠軍的兩位少年脈師,史辛和周泰?”
史辛沉著臉拱手道,“不敢當,正是我們二人。”說完又要走。
劉備又來攔下,一直好言相勸。
看著劉備誠惶誠恐的態度,同時散發著一種獨特的個人魅力,史辛差點被他迷倒。在刻意保持清醒之後,他心中雪亮:劉備這是要招募我啊。如果天眼通天賦再高階一點,肯定能看到與“招募”或者“魅力”相關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