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裡蠻熱鬧的嘛,恭喜兩位掌門新收了'得意門生'啊。”門外一把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史辛面色一變,正是昨天的那個紅衣少女。
陳冰壓低了聲音向史辛道:“昨天我就告訴過你,她是天師教教主張角的大小姐,張媚娘。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們一切小心。”
張媚娘俏臉含霜,站在門外,並排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孩和一個年紀幼小的女孩。除此之外,身後跟著數個天師教內門弟子,看那架勢,大有興師問罪之意。
昨日張媚娘把史辛打傷,怕擔上責任,逃跑得如惶惶喪家之犬,形象全無。回到家後,看到深愛的衣物佔滿了灰塵,想到剛才那狼狽模樣,越想越覺得沒面子,越想越憋氣。她在天師教橫行無忌慣了,哪受得了半點氣?
她派人去靈寶派打探,看那小子死了沒有。不料打探到史辛已經拜葛玄為師,嘻嘻哈哈的好不快活。她恨得牙癢癢的,又不敢去招惹孫家和袁家的那幾個人,只好把責任全推到毫無背景的史辛身上,一大早就拉上自己的幫手,來到靈寶派找回場子。
葛玄見這些人來勢洶洶,大概能猜到什麼原因。客客氣氣地朝張媚娘拱手,“不知大小姐,二小姐前來,有失遠迎。何不進內慢慢道來?”
原來張媚娘旁邊那怯生生的小女童,是張角的二女兒,張寧。張寧大概八歲的樣子,樣子生得楚楚可憐。見葛玄提到自己,她彷彿受了驚嚇,臉色微紅,輕輕拉著姐姐的衣袖,閃身躲到了她身後。
張媚娘雖然刁蠻,但對妹妹一直都呵護備至。轉身輕聲安慰:“妹妹不要害怕,姐姐來教訓壞人。你平素膽子太小,以後會被人欺負的,一定要多出來見見世面。”
“姐姐,為什麼你總說欺負人或者被人欺負?難道人與人之間就一定是敵對關係嗎?那麼……”
張媚娘一時語塞,霸道地打斷了張寧的問話,“不要問為什麼了,你還小,解釋不通,總之你聽我的總沒錯。”
“哦……”張寧回答得言不由衷,卻又不敢反抗姐姐的話,一雙大眼睛看著葛玄等人,顯得又好奇又害怕。
張媚娘一轉身,馬上變回不可一世的模樣,“葛玄,我也不拐彎抹角,就直說了。我要帶走這個小子。”她朝史辛一指,“我嚴重懷疑他是否有資格進入我們天師教,哪怕是進入外門的資格。”
“有勞大小姐費心,史辛已經加入我靈寶派,經過我的考驗,他完全有資格成為我靈寶派的弟子。”
“哼!你靈寶派是我天師教的附屬門派,大小事情都要聽從我們的安排。”
靈寶派,雷剛門這些門派屬於道教聯盟,從屬於天師教,又有一定的獨立性。天師教之所以能成為漢朝最大的教派,跟吸收了道教聯盟有很大關係。道教聯盟人數大概和內門相等,裡面臥虎藏龍,脈師種類也是五花八門,和天師教內門是一個相輔相成的關係。
就像葛玄和雷剛,對天師教來說,葛玄可以煉丹,醫治,傳授道術;有戰鬥時,雷剛可以衝在前面當肉盾,沒戰鬥時放在天師府也可以做防禦後備。
而對道教聯盟的各派來說,天師教可以提供他們獲取不到的資源,足夠的保護,還不用收太多的束縛。拿葛玄來說,他的煉丹術需要大量的材料來做實驗,以他的財富是很難辦到的,但天師教經營多年,富得流油,可以無條件提供材料。只不過作為條件,葛玄每個月都要交上額定的丹藥,畢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兩者的關係錯綜複雜,但大體上都是內門更有說話權一點。作為天師府的大小姐,在許多人心中都有分量,她說的話,很少有不好使的時候。
葛玄不好跟張媚娘鬧翻,只好耐著性子解釋道:“雖然我們從屬天師教,但我出的考題都是經過天師首肯的,我認為並無問題,如果大小姐有疑問,大可與我在天師面前再次證實。”
“切,你明知我爹不在天師府,故意說要對質。何況,你那些煉丹術就像無字天書,從來都只有你一人看得懂。到了我爹那裡,還不是面前你說直就是直,彎就是彎,反正我爹也不懂。”
“這……”葛玄生性耿直,竟然覺得張媚娘所言也有幾分道理,“那……我們找幾個也懂些煉丹術的人,一試就知。”
“你不用這樣那樣的了,整個鉅鹿就數你的煉丹術最厲害,懂得的人哪個不曾受過你的指點?到時你說難就難,說容易就容易,誰敢得罪你?”
張媚娘巧舌如簧,事事搶得先機,而葛玄雖是一代宗師,但口才一般,被張媚娘一頓搶白之後竟然無言以對。
雷剛一直悶不做聲的站著,見老友被一個小女孩擠兌得臉色通紅,再也忍耐不住,怒喝道:“說那麼多有什麼用,手底下見真章,你們幾個小娃娃全部一起上得了。”
張媚娘譏笑道:“雷剛前輩好威風,堂堂掌門竟然要挑戰我們幾個小孩,傳出去肯定會成為佳話。”
張媚娘帶來十幾個人,其中不乏成年的天師教內門弟子。至於“挑戰他們幾個小孩”云云,只是她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她來之前就計劃好了,葛玄的脈器神農鼎是煉丹爐,如果他不同意,直接把他制服了,然後把史辛綁走就是了。至於把史辛綁走之後怎麼辦,她還沒想好,大概是當眾羞辱一番,再恐嚇一下,再放走。她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只不過自小嬌縱慣了受不得半點委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