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頭笑了,一塊銀幣對於一個蛇頭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可他可不敢這樣說話,而是笑著說:“哎呦,您不打我,我就萬幸,哪敢收您的錢。”蛇頭眼珠轉了轉:“您也是不良人?”
“是。”
“怎麼?郎爺犯事兒了?”
“他死了。”
“啊?”看來蛇頭還不知道這事兒。
這時祁琪一皺眉:“不是說你們蛇頭訊息最靈通嗎?你怎麼會不知道?”
蛇頭慚愧笑了笑:“不瞞著您,頭一陣,俺偷錢,沒長眼,把吏部右侍郎家閨女的錢給偷了。後來署吏來要,我就把錢還了,連錢袋子什麼的都還了,結果呢,人家侍郎大人非要拿問我,然後就被署吏送到縣裡,關了幾個月。就這麼著,耽誤不少事。”
“哦,原來是這樣,這裡幾條巷子,還有誰能認識郎陽明?”祁琪問。
“要不,我給您介紹一個,他是咱們這裡訊息最靈通的小混混,也是俺的手下。”蛇頭說。
祁琪答應了,然後就見到了蛇頭的手下。這手下看起來與這蛇頭好像還有點兒親戚,管這名四十來歲的蛇頭叫坤叔。
祁琪這官宦子女,剛一接觸街頭文化,不懂街頭世情。
在他們這個行業裡,無論年紀大小,見到蛇頭,都得叫一聲叔。
有的坊市裡,蛇頭夠仗義,年紀夠大,就連當地的不良人,也要給個面子,叫一聲叔。當然,這也是互相利用的結果。
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這小青年,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十分精明,一提到郎陽明,立刻就用手指著西南角一巷子說:“南一巷,三號,李寡婦家。郎爺常去那裡。”下面還有話,小青年有些顧忌,沒敢說。
坤叔咳嗽一聲道:“別磕巴,有話別瞞著,咱祁長官,什麼世面沒見過?”
“是。”小青年這才道:“郎爺生前,跟李寡婦關係不錯,經常去他們家。”
小青年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祁琪當然聽得懂其中含義,於是丟擲一塊銀幣給他,扭頭走向李寡婦家。
祁琪可是見過郎陽明的媳婦,無論長相還是氣質,實在是太差勁了。祁琪甚至心中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那是她媳婦,她也有可能在外面找一個。
當然,這個念頭僅僅是在腦海裡一閃而過,然後她就覺得很荒謬。
這時唐虎輕聲說:“幹啥呀?直接去啊?”
祁琪一愣:“虎哥,你什麼意思?”
“你就這麼去了,怎麼跟人家說呀?”唐虎說:“你直接問人家,你是不是和郎陽明有一關係,你讓人家小寡婦怎麼回答?”
“那你想怎麼問?”祁琪好奇地看著唐虎,其實祁琪根本就不可能像唐虎這樣說話,不過她還是覺得好奇,倒要看看唐虎這顆大腦袋裡,到底裝著什麼道道兒。
“不如,咱們編個謊兒,你看成不成。如果不成,你也別笑話俺,俺就是一個大老粗。”唐虎今天變得圓滑了,或許是因為面對女孩的原因:
“你看啊,我的意見是,你先找個僻靜的地方待著,然後我呢,進去找她,二話不說把她薅出來,然後去找你。你再審問她。這樣不顯得咱們有層次感麼,到那時,我就說這是咱們祁都尉,她能不老實?她一定是以為自己犯了什麼事兒,問什麼都招供。”
祁琪眨巴眨巴眼睛,總覺得哪裡不妥,可又覺得挺有趣。
“好,聽虎哥的。那麼我就去對面茶館,在二樓定個密閉的房間,你去逮她見我。”
“好哩,祁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