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三,未時初。
李冼喝得醉醺醺的,滿臉喜色地回來了,看來他在萬花樓玩得挺開心。
魏昶一問,果然如此。
去萬花樓那種地方,對於紈絝出身的李冼來說,那簡直就是如魚得水,玩得是不亦樂乎,回來以後,說這二十銀幣花得值。
還恬不知恥的,很自豪的對魏昶說:最後時候,人家“鬼三”姑娘,還給咱找來個姿色不錯的紅館,伺候一番。
可當李冼知道那女人是一名刺客,立刻臉色就有些不對了。
“我說大哥,你這不夠意思啊,她是個殺手,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李冼擠眉弄眼地說。
“如果我提前告訴你,你不會緊張嗎?”魏昶苦笑。
“你還別說,如果真提前告訴我,我也就玩不起來了。”李冼皺眉道:“可我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她是個殺手呢?”
魏昶搖了搖頭說:“這是方恆久跟我說的,他已經騙過我一次。”笑了笑又說:“你去這種地方,完全就是消遣娛樂,可對於我來說,卻不一樣。我既喜歡那種地方,又不喜歡那種地方。我不想跟別人說,我魏昶不喜歡女人,可我每次見到那些女人笑,我又總覺得心酸。”
“我哥,你這是高人啊。”
“哪高?”
“境界高。”
“滾一邊去。”魏昶一揮手地說:“少跟我廢話,直接說,讓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什麼事?”李冼好像忘了。
魏昶一瞪眼睛。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不就是看繭子嗎?沒有!肯定沒有。”李冼果決地說:“絕對沒有。我反反覆覆看過好幾遍,她還老問我,幹什麼老看她的手和叫。我說,我就好這口。”
“你就別補充了。”魏昶不耐煩地罵了一句,隨後揉了揉下巴:“不對勁啊,這次我感覺方恆久跟我說得挺認真的呀。”
李冼突然恍然大悟:“哎,大哥,搞了半天,你讓我看她手腳有沒有繭子,是為了看她是不是殺手啊?”
“對呀。”魏昶說。
“那你可就外行了。”
“怎麼外行了?”
“殺手有內三門,外三門。怎麼你不知道啊?”李冼神秘兮兮地說。
魏昶還是頭一次聽說,於是好奇了,說道:“你給我講一講,到底什麼是內三門,什麼是外三門。”
“外三門,沒什麼好說的,氣勇殺手、血勇殺手、神勇殺手,三個檔次。”李冼來了興致:“先說那氣勇殺手,他要殺人的時候,氣沖斗牛,大老遠就能感受到要殺人的氣勢;那血勇殺手,要殺人的時候,血脈賁張,讓人看著都瘮得慌;第三種,也是殺手的最高境界,神勇殺手,就算面對面,你都看不出他要殺你。這種人,最可怕,如今殺手排行榜前十名,八位都是這種人。”
“都有誰?”魏昶問。
“那我怎麼能記得住,殺手可是高危行業,可能一個季度就少了幾個,讓別人給頂替了。”李冼說:“不過呢,外三門的殺手,大部分都是男的。要速度,要力量,要狠勁兒。”
“那內三門呢?”魏昶看起來還是很有耐心的。
李冼笑了笑說:“這內三門,可就複雜了,男女老少,什麼人都有。那推車的小販兒,賣撥浪鼓的小童,賣烤紅薯的老叟,館子裡的館女,身份不定。他們下手的時候,陰險,狡詐,殺人於無形。什麼毒藥啊,暗器啊,只要是能殺人的東西,他們都能用得上。”
這不是魏昶想聽到的,因為如果鬼三的手腳上沒有繭子的話,就缺少最強有力的證據,證明她是殺手。
就算方恆久真的留有證據,只要人家死不承認,自己還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