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這兩日也沒閒著,跟著官兵在城內到處尋訪,亦是廢寢忘食。
直到第二日晚間,小喜子方提著膽子小心翼翼道,“太子爺,您這出來兩日了,要不回宮一趟?”
臨走與太子妃鬧了那麼一出,這又兩日沒回宮,想必柔貴妃那邊不好交代,而且若是皇上傳召,太子爺不在宮裡,也不好交代。好歹的回去一趟,哪怕再出來呢?
可是這兩日看著太子爺臉色奇差,他也不敢多嘴,這眼看著太陽昇起就是第三日了,這才壯著膽子說一句。
主子可以任性,做奴才的可不行,不得提醒著點嗎?做奴才的本分可不止是聽話那麼簡單,還要為主子著想,替主子摟著點。哪怕是惹主子生氣挨板子,那該說的時候也得說。
“回宮?”鶴炎一瞪眼,“你說的倒容易,爺費了多大的勁才出宮來,回去還能出的來嗎?”
他不用想就知道,這時柔貴妃若是沒在儲青宮堵他,也定然是派人守著了,只要自己一回去,柔貴妃鐵定是要趕來的。
“可是……爺,您想想,您不但跟太子妃鬧了一場,還殺了她三個宮女,若是宮裡的宮女也就罷了,可偏偏是惠親王送進宮的陪嫁丫鬟,這得多大的簍子啊!柔妃娘娘一定急壞了。而您這一走就是兩日,娘娘指定是牽腸掛肚的。咱就回去給她報個平安,然後收拾些衣物再出來。”小喜子說的倒是苦口婆心,也有幾分道理。
鶴炎想了想,點點頭,“好,那就回去一趟。”
這幾日沒白天沒黑夜的,衣服也沒換,他自己聞著都受不了了。
“不過,若是爺這一回去出不來了,就拿你是問。”他又補充道。
“拿奴才是問,爺您就是不拿奴才是問,奴才恐怕也好不了。”小喜子小聲嘟囔著。
“你在那嘟囔什麼呢?”鶴炎問道。
“沒什麼,奴才沒說什麼啊。”小喜子裝傻道。
“行了,有什麼大膽說,爺最煩磨磨唧唧的奴才。”他越不說,鶴炎越想知道。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奴才是說……”小喜子依然吞吞吐吐的,沒說出個所以然。
“你說話能不能利索點。”鶴炎眉頭一皺。
眼看著太子爺要生氣,小喜子一緊張,一鼓作氣說了出來,“奴才是說,就是爺您不拿奴才是問,奴才恐怕也好不了。”
“哦?這是為何?”鶴炎不解道。
小喜子面上有一絲懊悔,“那日鬧了那麼一大出。太子爺發怒,太子妃生氣。歸根結底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因為奴才告了密。”
“若是奴才沒有對太子爺說起魚女官的事,太子爺現在還好好的坐在摘星殿裡。既不會跟太子妃吵架,也沒有啥惠親王送來的陪嫁丫鬟,不會在宮外受累了兩日,更不會令柔妃娘娘在宮內寢食難安,跟著擔憂。”
“太子妃就走了那麼一會兒的功夫,旁人也沒進摘星殿,想也知道是奴才告的密,這次回宮,奴才是指定落不到好了。”
小喜子這些話一說,鶴炎頓時就明白了。心道這小喜子倒是個聰明的,已經想到了琳琅與母妃不會饒過他。
“這麼說,你後悔了?”鶴炎問道。
“奴才沒後悔,如果讓奴才重新選擇,奴才可能還是會選擇告密。”小喜子雖然知道此舉即將要為他招來災禍,可他依然有著一股堅決。
“為什麼?”鶴炎饒有興味的追問。
“奴才也說不好為什麼,只是奴才覺得魚女官是個難得的好人,奴才不希望她出事,奴才也不想太子爺被矇在鼓裡。所以就說了,只是,只是奴才沒想到鬧得這麼大。”
其實小喜子早就想說了,從一聽了魚蝶兒被擄走的事,他就想告訴太子了,只是太子妃已經暗地叮囑過儲青宮的奴才,誰都不許說。而且她又盯的緊,總是呆在摘星殿,所以小喜子一直沒機會說。
剛好那天太子午睡,太子妃離開了一陣,他就毫不猶豫的說了。他倒是沒想到會鬧那麼兇,會吵那麼兇,太子還殺了三個宮女。
但是,若重新選擇他還是會說,因為不說他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捫心自問,魚蝶兒待他不錯,而且還曾經奮不顧身的救過蘭香。而且面對莊太妃的時候,毅然選擇護住一屋子的奴才,她自己挺身而出。
這樣的好人,這樣將奴才看的比自己還重的人,若是他小喜子無動於衷,不聞不問她的死活,連訊息都要隱瞞。他過不了內心那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