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頭在她眉間按撫,似是有著魔力,她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看著不再那麼難受,也沒有死一般的寧寂。神情是一種平和的安寧。她閉著清眸,纖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道扇形的影子。靜謐的像一幅畫,像甜睡的花兒,像湖上的月光。
魚蝶兒在朦朧之中,覺得有些暖意慢慢的籠罩向她,不知道溫暖來自何方,只知道那柔柔的暖一寸寸地將她包裹,從面板蔓延到身體裡,舒適極了。她如同被裹在一個溫暖的厚繭裡,頓時擁有無盡的安全感。
還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聲呢喃,一直在不停的說的什麼,她聽不清是在說什麼。也不知道是誰?似乎不確定是幻覺還是現實。只覺得那聲音遠遠近近,隱隱約約的,好像是在耳旁,又好像是在遙遠的天邊。似有似無的。
但那些柔柔暖暖,還帶著顫顫的字元,聽上去深情極了。那恍惚的好像從夢中傳來的聲音,讓她莫名的感到安心,魚蝶兒下意識的希望那聲音不要停止,只希望那聲音的存在能帶給她更長久的溫暖和安全感。
“閣主,聖主派人傳您過去一趟。”門口的守衛進來稟道。
忽然他注意到楚楓的臉色很難看,蒼白的嚇人,像是大病未愈,又像是受了重傷。可閣主從回來以後連門都沒出去過,回來時還好好的呢?守衛又擔心又疑惑,不由問道,“閣主,您這是怎麼了?”
楚楓回頭看了看他,沒有回答。心中卻是想著不知道聖主傳他過去是什麼事情。看了看魚蝶兒,此刻睡的安寧不少,便鬆開了握著她手的大掌。打算起身去見聖主。
可他的手才一鬆,那隻小手像是發覺了他要離開,即刻反抓緊了他的手指,還下意識的往身前拉了拉,楚楓的手微微僵了一下,便任由著她了。那隻小手攥著他的指頭,就像是攥著危急時的最後一根稻草,口中似乎還喃喃著細不可聞的言語,“不要走,不要走。”
雖然說的含糊不清,可楚楓還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他重新握住她的小手,低沉又溫柔的道,“好,不走,我不走。”
因舌頭有傷,雖然是幅度不大的開口,還是牽動了唇舌,魚蝶兒只是囁嚅了一句而已,便感受到舌頭的疼痛,疼的她皺著眉,輕輕哼唧了幾聲。更是令楚楓手足無措,心疼心亂不已。
一隻手握著她的小手,另一隻手覆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掌心的溫度讓她覺得很舒服,臉頰還下意識的湊上去貼著。還有一道專注的目光,凝視著她,隨著她一同進入到最深的夢裡。
“讓來人回去稟告聖主,就說我有要事,走不開。”楚楓對守衛吩咐道。
呃?走不開?這可是聖主傳喚啊!他竟說走不開?守衛對楚楓如此說大感詫異,躊躇著沒動,不知道要不要真的這樣去答覆聖主派來的人。
許久,楚楓沒聽見出去的腳步聲,這才回頭望他一眼,擰眉道,“怎麼,還有事?”
“沒,沒有了。”守衛吞吐了一句,轉身去覆命了。
閣主這是怎麼了?聖主來傳居然都敢不去。有要事?可就在屋裡也沒見有什麼宗門大事要處理啊?不過看閣主臉色很差,難不成是身體不舒服?守衛心裡是有一百個疑問,可他對著楚楓的一雙冷目,卻是不敢有任何揣測疑問。
魚蝶兒這一躺又是三日,這三日她更像是在沉睡,沒有噩夢,沒有可怕的幻覺,只是在睡。偶爾會有意識甦醒的徵兆,比如睫毛會顫,就像下一刻便要睜開眼睛一般,可是卻沒有。手腳還會動一動,還試圖要翻身的樣子。就像一個正常人在睡覺一樣。隨時會醒來,可卻一直沒有真的醒來。
楚楓大半的時間就是在床前陪著,有時候坐的腿腳都發麻發木了,可是他的精神卻一點沒有麻木,他警醒的像一頭豹子,只要她有一絲的風吹草動,他一定會第一時間發覺。
他不在的時候,就派人在旁盯著。
“你們幾個輪流在床前看著,要目不轉睛,時刻的看著她。定時喂水,若是她動,千萬不能讓她碰到那隻傷了的手,聽到沒!若是有絲毫閃失,爾等性命休矣!”
他只要離開一會兒,就會嚴厲的命令,使得丫鬟不敢有一點懈怠。他是怕魚蝶兒不自覺的亂動,若是沒人看到的話,她會碰到或壓到自己受傷的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