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忽然想起什麼一樣,對鶴泰道,“你頭前說,你父皇賜了慶功宴,定在明日了?”
鶴泰不明所以,點頭道,“正是,本是說今兒,若是家宴倒不用拘禮那麼多,不過父皇說要請一些外臣與皇親,孫兒有些累,疲於應酬。想先歇一晚,也免得怠慢了來客。”
“嗯,理應如此,泰兒如今也懂得顧全大局了。”太后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他若說別的理由,魚蝶兒可能還會信,說怕怠慢來客?他幾時變得這麼懂事了?想當初封王宴上,何其隆重,都只自顧自的飲酒,即便是王侯將相,他都無意攀談結交。現在這麼說誰信?可太后就是信啊。
本以為是句閒話罷了,誰知太后又道,“既是請了臣子與皇親,應是都攜了女眷,你不帶個女眷,卻顯得孤單了,不如明日讓西聆一起出席。”
西聆聽了太后這話,緊張的屏了氣,凝了神聽著,生怕錯漏了鶴泰的回答。
“皇祖母,說是慶功宴,其實為國出力是應當的,也就自當是接風酒了。孫兒怎好太過張揚。”鶴泰婉拒道。
這時,他也才明白,原來坑在這兒等著自己呢?怪不得西聆突然出現在這,是想太后幫她?兩個人商量好了的吧。
鶴泰不悅的看了西聆一眼,眼光帶著冷峭的寒意,還有一絲輕蔑。西聆剛好也在看他,剎那間眼光撞上,她看到鶴泰的眼神,便有了被看穿的驚慌,忙閃躲了目光,低下了頭。
本來她是期待並喜悅的,雖然是一頓宴而已,可是若帶自己去了,也就等於對眾公開晉陽王的後院有自己這號人。意義深遠。眾人肯定會想,雖然這位是侍妾,可宴席都帶著去,可見是受寵的。如此一來,自己人前人後的不也有點面了。
而且若是鶴泰表現的樂意,說明自己在他心裡還是有點位置的。只要有位置,自己再努努力,上升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這希翼沒維持多久,便聽到了鶴泰的拒絕,再收到那鄙夷的眼神,心裡那點喜悅與期待就被擊的粉碎了。
“帶個夫人出席個宴會,再平常不過,怎的就張揚了?就這麼定了吧。”太后趕快補了一句,似乎生怕鶴泰再說出拒絕的話來。
“太后,太后讓奴婢一起去,是看得起奴婢,不過王爺說的也對,王爺初任朝官,雖然做出了成績,不過還是低調些好,太張揚了也許會惹來非議。”西聆說的很是通情達理。
“西聆,你怎麼還幫上他說話了。”太后不解道。
“不是奴婢幫王爺說話,是王爺想的確實也周全,以前獨行慣了,現在突然帶了女眷,而且奴婢身份太低,來客帶的自然都是正位,最不濟也是側妃,萬一有人說王爺現在得意忘形,竟帶個侍妾出席,反而對王爺不好。”西聆解釋道。
這一番推拒,卻使得太后更加欣賞她,對鶴泰道,“你瞧瞧,你瞧瞧,西聆多麼懂事,處處為你著想,為你打算,只是個宴席,你都忍拂了她?”
“皇祖母……”鶴泰一臉無奈。他自然是不忍頂撞太后。可是他也實在不想帶西聆去啊。自小皇宮裡長大,他怎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西聆不過是想要一個受寵的名頭。若只是這一次也就罷了,但是很多事情並不是一次能了結的,只怕允了一次,會越來越甚。
魚蝶兒見慣了太多后妃,前世也混跡於其中,什麼樣的沒見過?撒嬌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我行我素的,張揚不羈的,內斂工於心計的。眼前的西聆不哭不鬧,卻懂得欲擒故縱,不惱不氣反而以退為進,她是聰明的,真的不是一般沒腦的女子所能比的。
想要卻不說,最後卻讓人覺得你不答應都對不起她的懂事。對不起她的通情達理一樣。
太后首先就覺得對不起她了,自己的大宮女,當年伺候的也是盡心的力的,若不是疼鶴泰,還真捨不得給出去。可這幾年下來,就算因為出身低,也沒想過她能有側妃什麼的前程,但是能有寵愛,日子過的好,也行。可是眼瞧著是不受寵的。但是因為鶴泰是對誰都沒有偏寵,並非針對她,所以太后也沒辦法。
這什麼都不要求了,就跟著去吃頓飯,怎麼就不行了呢?
西聆越說不能去,太后還偏較上勁兒了。
“帶侍妾去,就是得意忘形了?西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地位低也不算什麼,主要的是賢良淑德。那些個人也許只會覺得是泰兒好,你想啊,對侍妾都好。那若是嫁給了他,還不是掉進了蜜罐子裡了。正好泰兒也該娶妃了,也許對此事還有助益呢。”太后對西聆勸道。
這是哪門子的歪理?對侍妾好,嫁給自己做妃就掉進蜜罐子裡了?對於太后的這番話,鶴泰是完全不敢苟同。對侍妾好,恐怕只會讓人覺得自己迷戀美色,獨寵妾氏,人家還敢嫁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