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叫浪費呢?我跟隨王爺時就沒有什麼奢望,也沒有什麼所求,我是一個家破人亡的孤女,王爺是天子驕子,雲泥之別。我是高攀不起的,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做下屬,做奴婢都沒關係,只要能經常看到他,我就特別開心。”
說沒有奢望是騙人的,她不止一次的想象鶴泰傾心與自己,能與他攜手並肩共度餘生,明知是奢望,自然無法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不想被冠以不自量力,沒有自知之明那些難聽的話。
雖然鶴泰並沒有什麼表示,可她一直覺得這麼長久的時光,自己怎麼也會在他心裡有丁點的位置吧,即便無關男女也是可以的。但今次看來,自己在他看來根本是可有可無的。
所以她也想,難道就還要一直這樣下去,為什麼要這麼卑微?答案是肯定。因為就算那傷人的話也不能改變她的心意,就在此刻,她的心還是清清楚楚的表示著,願意留下。
心是騙不了人的,愛,是由不得自己的,亦是躲不開的。不是你想放下便能放下,想拋開就能拋開的。是自己也無法左右的,愛了便是愛了,即便是飛蛾撲火也死而無憾。
“你心裡有數變好。”崔離說完便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湘裙是無比失落,無比傷心的。雖然王爺以前對自己就不熱絡,冷冷淡淡的。 不過自己既能當他身邊重要的隨從,起碼他還是重視自己的。
崔離沒有回房,而是去了鶴泰那裡,鶴泰居然在自斟自飲,這是喝上癮了還是怎麼的?昨晚的酒還不知醒徹底沒有,這又喝上了。他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看清桌上的酒,是果酒,勁很小。
看他有些頹敗,眉宇似有憂愁,鶴泰放下杯子,命奴才加了副杯筷,鶴泰為崔離斟了一杯酒,自己也端了一杯,仰首一飲而盡。
然後問道,“你找我有事兒?”
崔離面色有些怪異,好像難以啟齒,又像是有許多的無奈,看著鶴泰,“也沒什麼事兒,想找鶴兄說說話而已。”
“那你想說些什麼?”鶴泰淡淡道,雖然心中已有預感,卻並未點破。
“湘裙不過拿了畫,又沒損壞,鶴兄怎的就大發雷霆說出趕人走的話,女孩子家家的,總是要憐惜著些。”崔離躊躇著說了。
“你知道我對這幅畫的珍視。”鶴泰並不覺得自己做錯,“憐惜不憐惜的我覺得是她將來夫君要做的事兒,就像在宮裡,宮女一堆,後院夫人也有幾個,怎麼憐惜?憐惜的過來嗎?所以除了我喜歡的,別的女人還勾不起我的惻隱之心。我就是如此,不能接受就不要在我身邊做事。”
“湘裙對你的心思,想必你也能感覺到,你跟我說句掏心窩子的,你跟她是不是一丁點兒可能也沒有。”崔離尋求他的真言。
“你說呢?”鶴泰淡淡的反問。“若有可能還須等到今日?”
“我懂了。”崔離苦澀的笑了笑。卻彷彿如釋重負般。
“你有空就開解下她,若是你能有心,倒也是好事。”鶴泰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話,重新將身子靠回椅背,閉目養神起來。
崔離瞬間明白了他意有所指的話,卻只能裝作不懂。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天就放亮了。
因喝的是果酒,倒是無礙,鶴泰帶了部分人騎馬先行,蘇大人與崔離等人坐馬車隨後。全都王京城趕了。
一路馬不停蹄,四日後鶴泰便到達了長榮宮,宏德門外,他勒韁立馬,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是絹布嵌小米珠和碎寶石的珠花,不貴重卻精緻,俏皮。他想著小蝶一定喜歡,戴上一定好看。
他留意過,魚蝶兒甚少佩戴複雜的珠寶頭飾,似乎不喜歡珠光寶氣,卻更喜歡樣式別緻,做工精緻的珠花,小簪子什麼的。所以在平州時特意去了趟集市,挑選了這個物件送給她。
從來沒送過女子禮物,頭一回選東西,他帶著一絲忐忑,因為也不知道合不合她的心意,禮輕情意重,希望她能收下,如果喜歡就更好。
他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又小心翼翼的重新揣回懷裡,這才下了馬。
隨從牽過馬送去御馬監,宮裡飼養馬的地方。
鶴泰徒步回到皓月齋,沐浴更衣,先去面聖。然後去看望太后,決定最後再去喜棉宮找魚蝶兒。
其實他恨不得立刻先去找魚蝶兒,可若是如此,自己倒是沒什麼,只怕有些人會將矛頭指向小蝶,畢竟回宮理應要先面聖覆命的。所以為了大局還是要顧及規矩。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唸的人會不會還記著仇,依然不理自己,或者是劈頭蓋臉的將自己又罵上一頓出氣?
所以他是做好了準備的,到時就在那耗著,看誰耗的過誰。所以這也是決定最後去她那的一個原因,不與自己言和,就在那紮下根了。反正別的事兒辦完了。也不用擔心皇上傳喚。
反正這回的潑賴算是做到底了,顏面什麼的,也就不要了。只要小蝶對自己的態度恢復如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