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們忙忙碌碌各司其職,想著宮門外頭那些個人,就解氣。該!讓你們欺負人。活該!
兩三個時辰後,小錢子又來稟,“大人,那些人跪著了。看這架勢,不見到大人誓不罷休。”
“呵,誓不罷休能怎麼的,還敢破門而入怎麼的。”魚蝶兒心知這是太后過問了。否則這幫子鼻孔朝天的東西才不會如此低聲下氣。
喜棉宮外,跪在最前頭的是司膳監的掌事,令兩個是副管事的。十個抬菜的小太監跟在後頭齊齊跪著。
一時半會倒是撐得住,過了一個時辰,三個人就有點搖搖晃晃了,額頭也冒了汗,其中一個胖太監似乎很不情願,但是因為掌事的帶頭跪了,他也不敢反駁,這時忍不住對掌事的進言道:“掌事大人,她也欺人太甚了,這麼久都推拖不見,照我說,咱們沒必要熱臉貼個冷屁股,不見就不見,食材物料照常送就是了。她不收是她的事兒。”
“閉嘴!”跪在最前的掌事怒喝道。
對於此事他是一無所知,現在還要請罪,本來就一肚子氣,罪魁禍首還在這嚼舌。真恨不得摑他兩巴掌。
“還不是你做的好事,現在太后已經插手了,若不是找了替罪的頂上去,現在你有資格跪在這嗎?說不定早已被革職查辦,輕了也是打你個三兩月下不了床。”掌事的一腔怒火沒處發,都衝了他去。
“大人說的對,全是你的錯,連累了我等再此遭罪。”另一位也忿忿不平的指責他。
“我……”胖太監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張了張嘴,倒是沒說出什麼了。
可不就賴他嗎?收銀子的是他,菜被退回說不用管,不再送,也是他吩咐的。現在出事了,大家當然會怨他。若不是因為他在柔貴妃跟前能討得幾分面子,掌事的才不會幫他掩蓋。
“是太子妃找的奴才,奴才也沒想著能鬧到太后那兒去。”他訕訕的,聲音低下去,小聲的辯解。
“你就是太貪,什麼錢都敢收,也不想想,她是在哪裡行走的,那可是通著天的。”掌事的邊說便用手往上指了指。“今次是太后娘娘喝了這茶,責問下來,若是哪天她直接用你送的菜做了膳食給皇上吃,我看你是要株連九族了。”
這話一說,聽的那胖太監冷汗就下來了,起初沒深想,這麼一思慮的話,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你不願意貼,就滾回去,以後出什麼事兒都是你自己個的事兒。我跟著掌事大人在這請罪。以後跟我們全都無關。”另一位聽了掌事的話,也是恨這胖太監,好處自己拿了,出了事自己還得陪著,冤死了,所以對他就沒有好態度。
“別呀,奴才知錯了,大人,帶上奴才,奴才願意請罪,願意請罪。以後再也不敢了。”胖太監不敢再有怨言,老老實實的跪著。
開始門是關著的,後來不知道被院子裡哪個奴才給開啟了。
金松有事沒事的故意在院子裡來回溜達,眼睛時不時的瞄一眼宮門外,看著那跪著的人,他心裡就偷樂,真是風水輪流轉,司膳監整天耀武揚威的,當日去取菜,沒少給自己冷臉子,現在看他們這副樣子,很是解氣。
直到日頭偏西,魚蝶兒才命金松帶人進來。不是可憐他們,是她餓了而已。
這些個人聽說魚蝶兒要見他們了,心裡鬆快不少,趕忙起來,可跪的太久,一下子沒站起來,腿發麻,膝蓋又疼,磨蹭了半天,才勉強站穩了,往裡走。就這中間還偷了懶,不然全程跪下來,腿都要抽筋。
至少表面上還是誠心,一進去便都行了跪禮。
“司膳監掌事宋雲亭參見皇御大人,屬下管教不嚴,以致犯下大錯,特來請罪,請皇御大人責罰。”
魚蝶兒頭都沒抬,淡淡道:“起來吧,我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哪有資格責罰你們。”
任誰聽了這都是存了火氣的話,所以誰都沒敢起來。
“大人恕罪,是底下的奴才不懂事,屬下已經懲罰了。屬下也有管教不嚴之過,特來請罪。”宋掌事開口道。
“大人明察,這事都是送菜的奴才所為,以次充好,被退了菜竟然也未回稟,致成了這樣的大過,屬下們全然不知情的,受太后懿旨關聯之人皆以仗刑五十,罰俸半年,屬下也領了罰俸半年之罪。”胖太監插言道。
他覺得這樣的處罰已經重了,半年沒銀子領啊。
魚蝶兒皺眉冷冷道:“你所說的那些犯事的奴才呢?”
“本該一同前來請罪,可是受了仗刑,此刻下不了床,若是抬來,怕汙了大人的眼,所以待他們傷勢好一點再前來。”胖太監解釋道。
說的好聽,魚蝶兒豈能不知,肯定是怕那些替罪羊來了說錯什麼話,指使出什麼人。
她像突然想起似的將手放在面前看了看,淡淡道:“霜兒,我的指甲長了,待會給我剪一剪。”然後盯住下邊跪著的三人,似無意道:“他們來不來的我也無所謂,已經平白的捱了打,想必請罪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看著反而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