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公公心下一涼,心想壞了,這下完了。要知道,這宮裡的女人,心機那是一個賽著一個的,有氣就撒。愛發脾氣的那類反倒是好相與,偏偏那種平日裡性子淡,不爭不搶,哪怕是受了委屈,也看不出她惱的,才讓人忌憚三分。
他覺得,魚蝶兒就屬於後者,明明受了委屈卻不聲張,就那麼受著,這樣的人一旦鬧將起來那可是不得了,本來自己打算私下去幽蘭軒勸一勸,賠個不是,把事壓下,別張揚到太子那裡,不然以太子眼下對這姑娘的看重,江妃可不見得有好,但現在看來是瞞不住了,她自己倒是沒吱聲,反倒是下人抱不平說了出來,可見這位是多麼會攏收人心。
小喜子應聲進來,鶴炎看了看他,道:“把剛才對瑞寧說的跟本宮再說一遍!”
“膳房這幾日給幽蘭軒送的飯食跟之前大相徑庭,每頓只有兩菜一湯,還是水煮菜幫子,豆腐湯......”
“豈有此理!怎麼不早稟報?”沒等小喜子說完,鶴炎騰的站起。
“奴才也是今兒個下午在園子裡遇到幽蘭軒的秋鶯,聽她說的,奴才也覺得伙食太,太差了,膳房這麼做實在放肆,所以特來稟告瑞公公。”
“算你是個懂事兒的,走,去幽蘭軒。”鶴炎帶著一臉怒氣就出現在了幽蘭軒中。
魚蝶兒不在,帶著牡丹出去溜達了。
秋鶯和兩個婆子垂著頭,稟了這幾日的情形。
鶴炎坐在椅子上等著那溜達的人,聽秋鶯說到魚蝶兒對粗劣的飯菜未見不滿,還吃的挺香,他無語,心中暗自做好打算,等她回來,一定要訓她幾句,怎麼就這麼任人虐待?還自得其樂。
眼看著到了飯時,魚蝶兒便帶著牡丹往回走,在幽蘭軒憋了幾天,還是忍不住出來溜達溜達,太悶了,晃進院子,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人都哪去了,院中冷冷清清不見人影,雖然自己這小院下人很少,但是平日裡秋鶯或者清掃的嬤嬤總會有人在院中的。
奇怪著進了殿,就見鶴炎坐在正中,幽蘭軒的下人立在一旁,地上跪著送膳食的人,桌上擺著她的晚膳。
她想跪下請安,被鶴炎用手勢制止了,她便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禮。“蝶兒給殿下請安,殿下來怎麼不先打聲招呼啊,呵呵!”魚蝶兒訕笑道,
“打聲招呼?我打了招呼以後,你是打算把這飯都吃進肚子裡,不讓我瞧見?”鶴炎第一次對她說話這麼大聲。她低頭不語,只靜靜的站著。
鶴炎沒讓她坐,有心罰一罰她,誰讓她太逆來順受,讓自己心疼!
幽蘭軒中陸續來了幾撥人,白公公,膳房的管事,各房的侍妾,最後側妃江氏也來了。殿中跪著的人越來越多,齊唰唰好幾排,只有魚蝶兒站在那杵著。非常的不搭調。
死一般的沉寂!持續了漫長的時間。
“殿下,人都叫來了!”瑞公公謹慎的開口。
鶴炎注視著地上跪著人,緩緩道: “叫你們來是讓你們看看,這桌上的飯食。”他的語氣淡淡卻冷的沒有溫度。
幾個侍妾伸頭看了看,一陣竊竊私語。
“楚管事,你好大的膽子,怎麼安排這樣的伙食給幽蘭軒?不知道魚姑娘是殿下的貴客嗎?”見太子臉色陰沉,瑞公公忙對管膳房的人喝斥道!
“公公,奴才冤枉啊,殿下,殿下,是江妃娘娘讓奴才這麼做的啊。”楚管事不停地磕著頭。
鶴炎早料到膳房是受人指使,否則沒這個膽子,鶴炎從椅子上站起,走了幾步,背對著眾人,大家看不到他的臉色,只聽到平淡的沒有任何起伏的話語:“側妃,你說說吧,怎麼回事?”
“殿下,這狗奴才他胡說,妾妃確實去過膳房,只是關心魚姑娘,想讓膳房做些鮮嫩菜蔬,沒想到這些沒腦子的奴才會錯了意,竟做這些個飯食送來。”
江氏本來只想趁著鶴炎不在,小小地整治魚蝶兒一下,沒想到鶴炎一回來就發現了此事。
鶴炎慢慢踱到桌前,揮手一掃,碗蝶哐啷跌落一地,他的袍袖也沾了湯水,一塊菜幫子飛到魚蝶兒腳下,她下意識心臟緊了下,這太子發起火還真可怕!
“鮮嫩菜蔬?”鶴炎冷笑幾聲。“即然你說好,本宮讓你吃個夠!“從今天起,江側妃處的膳食也按這個標準!各夫人處也都吃上幾天,嘗一嘗滋味!”
“是!是!奴才記下了!”楚管事頻頻叩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