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此刻的心情如滔天巨浪般湧動,那個男孩就是先前的畫面中被江上太清樓壓在下面,後面又騰空消失不見的孩子,而且這個男孩跟自己長相神似,如同小時候的自己,最讓小八不能接受的。
是與老江頭待在一起的少女,這個少女的面容是如此的熟悉,小八不多的記憶裡,印象最深刻的人,江小漁,雖然只是小女孩,但從眉眼中的倔強之色來看,跟這個少女幾乎是一模一樣,難道天底下真的有長相一模一樣的人,真的有連名字都一樣的人?
這個少女也叫小漁,她的形象就是小八印象中的小漁長大後的樣子,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這個記憶是自己的嗎,過去他經歷過這些嗎?小八的心頭震撼,已經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了。
簡單的房舍內,搭建著兩張小床,一張方桌和兩隻皮箱,此刻靠左邊牆壁的小床上躺著一個男孩,在他的身邊站著一老一少兩個人,他們已經簡單吃了點東西,現在正在想是否要給眼前這個男孩餵食。
“要不先喂點水吧?”老江頭小聲道。
“行!”少女很果斷,三兩步就將方桌上的水壺拿了過來,她用纖細的小手撥開男孩的嘴唇,將水壺對準嘴巴倒了下去。
“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響起,男孩一個翻身坐了起來,他臉色漲紅,嘴裡不斷淌出剛剛被少女灌下的茶水。
“哎呀,你也太粗魯了,這樣灌肯定不行啊!”老江頭一臉擔憂的伸手想要安撫一下男孩,而少女則是眼神一挑,不以為然的開口道“這不是醒了嗎,我不這樣灌水,他能醒嗎?”
“誰!你們是什麼人!!我在哪,我娘呢!”男孩停止咳嗽後,眼神轉動,在掃過四周陌生的環境後,他立刻警覺了起來,大聲叫道。
“你別叫啊,我們救了你誒,你怎麼這麼吵”少女柳眉一豎,有些不開心的抬手敲了一下男孩的頭。
男孩立刻兩隻小手抱頭,眼眶瞬間就紅了,水花在眼圈裡翻騰,他委屈極了。
“別這樣,小漁你快去拿些吃的過來,這孩子應該餓了”老江頭望著可憐巴巴的男孩,心中多了一絲酸楚,不免產生心疼之感。
“哼”少女冷哼一聲,臉上明顯有些不耐,他們爺倆平日裡就吃食不多,省吃儉用的才夠填飽肚子,現在居然又多了一張吃飯的嘴,上來就要給他吃,她心裡能舒服才怪,念想著大快朵頤的大鯉魚沒了,吃食還要拿出一部分喂這個小鬼。
少女一邊氣著一邊奪門而出。
“嗚嗚”男孩委屈的將頭埋進身前,不斷髮出嗚咽的啜泣聲,老江頭看著很心疼,抬手輕輕撫摸男孩的頭髮道“別擔心,小漁不是討厭你,她只是有些小性子,你們相處個幾天就會好了”
嘭的一聲,房門被大力推開,少女捧著一碟饅頭走了進來,走至床邊,臉色微冷的開口道“吃吧”
男孩停下了啜泣,微微抬頭偷看了一眼少女,又看了看她手裡端著的碟子,上面擺放著三個發癟的饅頭,咕嚕咕嚕的響聲響起,男孩確實是餓了,而且是非常餓,他也顧不上其他了,伸手一把抓住三個發癟的饅頭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一會的功夫男孩就把三個饅頭消滅的乾乾淨淨,老江頭還特意端了水壺過來遞給男孩,讓他喝水別噎著。
少女則是滿臉不爽的看著這一切,雖然她剛剛吃過飯,但看著男孩大吃特吃的樣子,她的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少女臉色飛上一抹羞紅,冷哼一聲就跺腳出去了。
老江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身形緩緩的坐在床邊上,語氣柔和的對男孩開口道“孩子,吃飽了就好好休息,別想太多,等明天再慢慢說你家裡的事情,我們看看能不能給你找回家裡去”
男孩似乎感受到了老者的善意,他乖巧的點點頭,眼圈紅紅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停頓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出聲道“謝謝”
說完謝謝的男孩立刻倒頭用被褥蓋住自己的身體,低低的啜泣聲自被褥裡傳出,老江頭臉色無奈,緩緩起身出了屋子。
小院內,少女正揮動著秀拳,練著不知名的拳法,老江頭輕咳兩聲,打斷了少女的動作,少女轉身,秀髮飛舞,她可愛的俏臉上帶著一絲委屈,不知是因為什麼,她只是望了老江頭一眼就低下頭去,香肩微微起伏。
老江頭走近些,抬手揉揉她的秀髮,和藹的話音響起“小漁別難過,咱們會有辦法的”
“爺爺,我是不是怪物,為什麼我這麼能吃,我現在也好餓,只能不停揮拳才能緩解”少女抬頭,可愛的臉龐上滿是清淚,讓人憐愛。
“你才不是怪物,今年地裡出了怪事,大家都收成很差,導致現在吃食緊張,實在不行我們就繼續去釣魚打獵,總會有辦法的”老江頭繼續開口安慰道。
“嗚嗚”
“現在又多了一張嘴要吃飯”
“我們還得養著他!”少女貝齒緊咬紅唇,美目閃動著淚花,她更加委屈了,顯然是不滿男孩剛剛吃掉的三個饅頭。
“哎,小漁啊,爺爺當年撿到你的時候你也是跟他一樣大,那時候你可是一頓飯吃十個饅頭都還要哭個不停,那時候還不是熬過來了,沒事的”老江頭舊事重提,惹得正在委屈哭泣的少女滿臉羞紅,直接繞開老江頭,大力推開房門進了屋內。
不一會的功夫,屋內就傳出兩道啜泣聲,老江頭孤零零的站在小院裡,清冷的月光映照在他身上,將影子拉的很長。
他無奈的搖搖頭也不進屋,只是悄悄的推開了小院的院門,靜悄悄的走上了小路進入密林之中。
“這些年收成是越來越少了”
“地裡種什麼都長不出東西”
“也不知為什麼這麼邪門,再這樣下去,咱們村的人都要跑光了”
兩道婦女話音自密林小道上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