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玉還是憂慮地說:“這個徐冠五詭詐得很,上一次要抓你就沒有抓到,是不是他又使什麼鬼點子呀,還是我去的好!”
韓行搖了搖頭說:“全縣的起義已是大勢所趨,這個時候我還怕他幹麼。再說,這個徐冠五早就認準了我,我要是不去的話,他準認為我們沒有誠意。”
到了這個時候,王安玉也沒有了什麼辦法,只好同意。
第二天,韓行由馮保平領著路,帶著李大中、吳小明去面見徐冠五。
韓行、李大中、吳小明還是穿著灰色的軍裝。在這個魯西遍地是草綠軍裝(皇協軍)和灰軍裝(國民黨和八路軍的)的時代,這都很平常,只不過的是,為了避免麻煩,把八路軍的臂章摘下來就是了。
因為冬日裡的陽光是溫情的,在家家戶戶都沒有取暖爐的情況下,陽光在最冷的日子裡,給了我們最溫馨的享受,讓我從心裡感覺到全身都暖暖的。
冬日的陽光更是要用心去感覺。與冬日裡的陽光對話,我們會感受到光明、快樂、溫暖和向上的力量。即使是喁喁私語,那聲音裡也沒有消沉和陰暗,更沒有怯懦的哀傷。戰士們,最需要的就是陽光。
如果我們和冬日裡的陽光是朋友,那麼陽光就會給我們一副紅潤健康的面孔和一種明亮如鏡的心境。在殘酷的環境下,陽光是多麼的重要。
魯西的村莊懶懶的,直到八九點鐘了,家家戶戶才升起了炊煙。這也是因為陽光的緣故,陽光起得晚,所以我們也起得晚。一切要追隨著太陽走。
冬日的原野一片的淍零,黃色裸露的土地,早就落沒了葉子的雜樹,黃色的枯草和地的顏色也沒有什麼兩樣。這時候,人的目光能看到極遠極遠,所以說,聊城的冬天是不好打游擊戰的。
吳小明一路上心事重重,他還在為韓行的安全擔心:“韓司令呀,我看徐冠五這個人存心不良,把我們騙到他的駐地去。他要是一變臉,我們就麻煩了。上次已經受了他的一次騙了,還不夠啊!”
馮保平說:“不會吧,他也保護了我和王春山,並且也沒有殺了龐鳳祿。”
“你呀你,還是太嫩呀!”吳小明擺開了老資格,“你才吃了多少鹹鹽,過了多少橋啊?”
“是的,是的,”馮保平趕緊說,“你吃的鹽比我吃得糧食還多,你走的橋比我走得路還多。”
吳小明不客氣地點著頭說:“這也是實話。”
李大中又摸了摸背上的那把大砍刀,氣呼呼地說:“上一次,他還冒充著清平縣大隊的張士渠,叫我等著他。果然,這回又得去見他,見了他,恐怕又得是一場大刀戰了。大刀戰我也不怕,早上起來我就把大刀磨得快快的了,就等著見見血了。”
吳小明又有點兒發牢騷地說:“韓司令啊,你該多帶幾個人。就我們幾個,是不是單薄了點兒。”
韓行說了一句:“到了他們的窩裡,人再多,那也是少數。反而更引起了他的懷疑。”
徐冠五的小徐莊離著還駕店也沒有多遠,不多時也就到了,遠遠的望去,小徐莊也算處在了一片祥和之中。村裡每家每戶都冒起了炊煙,時不時地傳來了狗吠和雞鳴之聲,還有兩隻鴿子在村莊的上空慢慢地飛翔,好像在留戀著冬天的陽光。
就在村子的邊上,有幾座大大的炮樓,炮樓下有兩排平房,圍著這一大片地方,拉起了一道紅磚的院牆。這在當時來說,能拉上紅磚的院牆,已是相當的奢侈,因為只有地主、大富豪才能拉起紅磚的院牆,一般的小財主、小康之家是想也甭想。
徐莊的炮樓據點有一個藍色的木板子大門,那道大門緊緊地關閉著。不用說,韓行已深深地感覺到了,炮樓上的每個槍孔,恐怕都早已伸出了步槍,那些黑黑的槍口,恐怕已經對準了韓行的這幾個人。
韓行看了看李大中和吳小明。李大中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生與死的場面,生與死的較量,他早已經歷過許多次了,所以他見怪不怪,高昂著頭,挺著胸,就和一點兒事兒也沒有似的。
不過,他的手裡早已經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只要是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會抽出背上的大砍刀,朝著敵人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