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這場中的幾百條性命來償還嗎?蘭寧緩緩得抬起頭,看著天空中那不足幾尺見方的火燒劫雲。
這股祭天換來的血神詛咒之雨,足矣能夠讓這座鬥獸場為之傾覆,可是即便讓這裡全都化作劫灰那又能怎麼樣呢?
一座鬥獸場沒了,諾大的黑色城鎮,再尋一個地方重新建起來便是了,死了一個左使長老,還會有右使長老,前使長老,後使長老,至於藥師苑誰又知道沒有留下種子。
湮滅這裡對於整個黑色城鎮而言甚至談不上懲罰,而他卻註定輸去了一切。
蘭寧的嘴角掛上了一抹苦笑,天空之中的火燒劫雲由沉變淺,繼而由淺轉淡,獻祭出去的血氣之力是無法迴轉的,失去了整整七成氣血的薩爾羊骨笛直接在蘭寧的掌中裂出了一條條細縫。
外溢的氣血之力附著在蘭寧的身上,最後為他修復著身體。
“當然不夠了,只是這些原本就將性命交託出去的人,死多少都不會夠的。”鬆開了握住薩爾羊骨笛的手,任由骨笛掉落砸在地面上,蘭寧緩緩膝腿坐到了地面,朝著妲妃和三石老翁所在的方向抬了抬手,做出了一個束手就擒的姿勢。
無論是妲妃還是三石,他們原本都已經抱著必死之心,以他們的眼界如何看不出來,蘭寧召喚出來的血神詛咒之雨,根本就不是凡力所能夠抗衡的,只要在這片範圍之內,他們絕無逃出生天的機會。
只是沒有想到,最詛咒之雨醞釀即將完成之際,他會自行解除獻祭,束手投降。
“去,打斷他的四肢,封了全身經脈,帶去黑閣,喝~茶!”最後兩個字肥閻羅有意加重了語氣,擺明了就是說給空山他們幾人聽的。
小宗師在黑色城鎮確實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但是這份影響力在審判會面前顯然是還不夠份量,哪怕是四位小宗師站在一起也是如此。
在從空山身邊走過之時,肥閻羅腳步微頓,壓低聲音譏諷道:“空山隊長,你們在做什麼,心裡恐怕也很清楚。可別讓我抓到把柄,否則這黑閣的茶可不是誰都能夠喝得下的。”
空山不動聲色,柏葉按住薛剛,蕭一臉的陰沉,四人讓開道路,由著審判會執事揚長而去。
“就這麼結束了?”四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鬥獸場的中央,那個名叫么雞的少年盤膝而坐,靜待處置。
“回去再說,”蕭冷聲說完,先一步離開了這裡,此地現在可是個十足的是非之地,況且他們也沒有興趣看那幫審判會的屠夫去給么雞挑筋斷骨。
妲妃不知何時來到了三石老翁和那個白衣小童所在的屋子:“赤藥子前輩,若是剛剛他沒有收手,以你的手段,想來也是能夠保得下我等性命吧。”
妲妃竟然沒有與那三石老翁說話,反而是語氣無比恭敬謙卑的向那個白衣小童開口。
修道之人,有駐顏不老的說法,更是比起駐顏尚還有一層更為玄奧的境界,名為返璞歸真,返老還童。
眼前這個明明是一副小童模樣的少年,誰能夠想到已經是活了足足有近兩個甲子的百歲老怪物。
被喚作赤藥子的小童,操著稚嫩得嗓音卻是老氣橫秋得說道:“保住你們?呵呵,面對那血神的詛咒雨,我怕是連自保都沒有把握,還保住你們。”
妲妃聞言臉上的笑容立時僵硬了幾分,這個老怪物的存在一直都是她的底氣所在,剛剛那一場賭,原來贏面並沒有她原先想象得那麼十拿九穩,至少在蘭寧放下手中骨笛之前,他們這一斗獸場的人的生死,都只在五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