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這隻右腳也是武嵬的。
繡梅已將斷腳捧在手上,好像捧著自己已經碎掉的心一樣,哭得非常傷心,一雙眼睛裡滿布血絲,目斷魂銷。
白落裳這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女人了,他只能蹲下來,輕輕的拍了拍繡梅的肩膀,用掌心感受到女人不停的顫抖,她的難過也感染了白落裳,讓白落裳的眼底也蒙上了一層憐惜。
白落裳緩緩搖了下頭,然後開始很小心很仔細的打量起被繡梅捧在懷裡的那一隻右腳。
腳上還裹著一隻襪子,襪子上沒有看見任何血跡,就是說這隻右腳並沒有流血。
如果腳真的是從武嵬腿上被砍下來的,那麼這隻腳上怎麼可能會沒有血跡呢?
難道是百葬愁?
白落裳一驚,連忙從繡梅手中奪過那隻腳,剝開襪子一看,這哪裡是一隻人的腳,這分明就是一隻純銅打造的銅腳。
白落裳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又認認真真的確認一遍,才確信這的確是一隻純銅製成了一隻腳。
赭綾臉上的表情就和白落裳一模一樣,對看到的這隻銅腳感到無比驚訝,她忍不住也蹲下身來,古怪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白落裳沉聲道:“這是一隻腳。”
赭綾往白落裳的胳膊上捶了一下,不滿道:“我當然看得出來這是一隻腳,可為什麼是一隻銅腳?”
白落裳顯然也覺得奇怪,可是想了一想,又想到了什麼,於是他就問繡梅:“這是武二爺的東西?”
繡梅的臉色一僵,她似乎覺得白落裳這個問題令她很難回答。
白落裳並沒有因為繡梅臉上的為難,而放棄追問這個問題,所以他馬上又問道:“這是武二爺的一隻腳,也就是說他小時候被砍掉的那隻腳是右腳,是嗎?”
繡梅咬著唇,沒有回答。
赭綾摸了摸下巴,一臉深思的喃喃道:“這隻假腳是那個草包的,但我想一定不是他自己把這隻假腳取下來丟在這裡的,因為那個草包應該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繡梅一聽,馬上就要生氣。
白落裳卻沒等繡梅發火,立刻拉住她的手問道:“這隻腳被裝在他的腳上多少年了?”
繡梅看著白落裳,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落裳搖搖頭,苦笑道:“我只是想說,這隻銅腳看起來似乎已經和武二爺腿骨連在了一起,如果要取下這隻腳,就必須從他的骨頭上取。而要從骨頭上取東西,無異於是開皮銼骨,想必武二爺是受了不少痛苦的。”
繡梅心裡所有的痛苦,都匯聚在她的臉上,也都在她的眼睛裡。
這讓白落裳都不再忍心去看這個女人的臉,他只能看著銅腳,他沒有再去多問,因為他知道繡梅已經被嚇得聲音都啞了。
沉默了一下,白落裳才道出自己的疑問:“但是,這上面卻一點血跡都沒有。”
赭綾也感到很古怪,“如果這隻腳真的是被連在草包的腿骨上,那麼要取下這隻腳,一定會傷到他的肉骨,傷到肉骨一定會出現流血的情況。可是這上面卻一點血都沒有,真是奇怪。”
不管這隻腳是被誰取下來的,他不都不可能會在將腳丟在這裡之前,先把腳上的血跡清理感覺,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做這種事情。
可是這隻腳上會沒有發現血跡,只能是因為從它取下來之時,就沒有站上任何血跡。
白落裳不禁皺眉,“所以說,取腳的那個人手法一定非常快,血還未流,銅腳就已經從武二爺的腿骨上取下。”
然後,他像是為了安慰繡梅似的,補充了一句:“這就是說,武二爺當時應該並沒有承受太多的痛苦。”
也不知道繡梅是不是在聽白落裳說話,她一直垂著頭,留給白落裳一個傷心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