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來越少,關於鬧鬼的傳聞卻越傳越遠。
之後,走這條官道的人也少了,就算有一兩個膽大的堅持要走這條路,最後都會出現意外,不是失蹤,就是瘋掉,有人更是會莫名其妙的死掉,但是從那些瘋掉的人口中,可以得知他們之前在廟外是有聽見過哭聲和說話聲,不過他們究竟有沒有看到過什麼,卻沒有人知道,因為他們就算是瘋了,對見到過的事情好像是忘記了。
所以現在,這條官道幾乎荒廢,再無人敢走。
晨起的日頭徐徐而升,山間的霧氣越漸變白,雲霧飄緲,穀風習習,涼氣森森,死寂的荒林也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剋制不住心底的駭然,白落裳抖了抖肩膀,心道:還好是跟秋大公子同路,不然一個人身處這樣的環境,當真是讓人害怕。但轉頭一想,又有些奇怪,這條路他可不是頭一回走,以前每一次都太平無事,偏偏這一次怪事連連,難道是這一次他的運氣比較差?
“所以,這桐虎山被稱之為食人嶺的原因,到底是因為這裡的險要地勢,還是因為這個鬧鬼的破廟?”白落裳又忍不住發問道。
“兩個原因都有。”黑衣人答道。
“那些進山後莫名其妙死掉和失蹤至今下落不明的人,是如傳言那般跌入懸崖而死,還是被這些綠騰害死了?”白落裳又問道。
“兩種都有。”黑衣人還是這麼回答。
白落裳瞪著眼,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這人對自己的態度十分不善,無論是說話的口氣,還是看他的眼神,都讓白落裳覺得不舒服。
其實這些事與他並沒有任何關係,他雖然好奇,卻也沒必要一定要深究追問,但是黑衣人居然如此無視他,這令他多少都會感到不愉快。
正在白落裳皺著眉頭鬱郁不快的時候,秋離鳳突然在他後面推了一把。
白落裳不悅的瞪著眼睛,“幹什麼?”
秋離鳳比白落裳更加不悅的瞪眼睛,“你還想要問什麼趕緊問。”
白落裳皺眉,“我剛想問,被你一推,給推忘記了。”
秋離鳳哼了下,問黑衣人道:“忘無憂和那臭丫頭呢?”
白落裳雙眼一閃,朝秋離鳳笑了一笑,心想還是秋離鳳瞭解他,居然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忘無憂和丫頭兩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在城隍廟失蹤,既然他們不會這麼快就醒過來,自然也不可能是他們自己離開這裡的。一定是有人將他們帶走,但是,這個人是誰呢?這個人不會是秋離鳳,也不會是這些黑衣人,那還會是誰呢?
黑衣人突然站直身體,對秋離鳳道:“如果少主想要看一看,可隨我來。”
秋離鳳點了點頭,隨後跟著黑衣人進入到了城隍廟後面的樹叢中。
一進叢林,白落裳就忍不住張大嘴巴。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已經大大超出他所料。
那些高大粗壯的古木上棲落了數不清的烏鴉,黑漆漆一片,有的像是在打瞌睡,有的在樹枝上懶懶的拍動翅膀。
突然闖進人來,像是受了驚,成群的黑烏鴉“啞啞”地從樹枝上撲了出來,鋪天蓋地的從白落裳等人頭頂飛過。
橫掠空中,響起一陣陣翅膀搏擊氣流而發出的聲音。天被數量龐大的鴉群遮住,光線頓時暗了下來。聒噪粗厲的聲音歇斯底里的叫著,似絕望的哀鳴,讓人心生厭惡,更是震得人頭痛欲裂。
烏鴉是不詳之鳥,烏鴉兇叫,必有禍事發生。
白落裳不得不雙手捂住耳朵,他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被這可惡的烏鴉兇叫之聲震裂。不僅他捂住耳朵,這裡所有的人都不得不捂住耳朵,他們都受不了這烏鴉撕心裂肺的叫音。
“可惡!”秋離鳳擰著眉,死死的用手掌堵住自己的耳朵,心裡惡狠狠的想著,等下自己一定要放一把火燒了這片林子。
白落裳看著黑衣人,大聲問道:“你究竟要我們看什麼?”
黑衣人沒有回答。
白落裳只覺得自己的頭被數量龐大的烏鴉群壓得抬不起來,所以他不得不抱著頭蹲下去,“你就是帶我們過來看烏鴉的?難道你要告訴我,忘無憂二人已經被這些烏鴉吃掉?”
烏鴉不是禿鷲,它們不會啃食死人,更何況忘無憂二人還沒有死。就算他們已死,就算這些烏鴉會啄食腐屍,也不可能把兩個人從城隍廟搬運到這裡來,光憑這群烏鴉根本不可能搬得動兩個人。
烏鴉全部飛走後,樹林裡倒是安靜了下來,只不過太過安靜,反倒是讓人更加不安。
白落裳突然一把拉住秋離鳳的手臂,指著烏鴉飛走後露出的地方,大驚道:“那邊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