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所說的那本書嗎?”少年儘可能平靜地問道。
“說話還真是毫不客氣啊,”不過,男人並不生氣,只是拖來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然後便開始翻書。
“說起來你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吧。”男人頭也不抬地翻著書。
我好奇地往前湊了湊,試圖看清書上面的文字,但是失敗了,上面的墨跡本就模糊不清,從我這邊看更是抽象至極。
“這本書已經有些年沒動過了。”男人似乎對我解釋著,手指捻著書頁,然後抬起頭看向少年,“你多大了?”
我在一旁暗自發笑。據我瞭解,這座村子似乎只有我和少年算是未成年的年紀,僅僅的兩個人的年紀都記不住,之前居然還妄稱自己將村人們都記在了腦海裡。
我細小的動作沒有瞞過男人的眼睛,但他只不以為意地瞧了瞧我,而後又自顧自地說起來。
“已經過去十七年了吧,那麼你們應該也有17歲了。”
男人把書合上,隨意地放在椅子上,站起來看著少年。
“十七年前的棄嬰,不知道父母,這就是你的身世了。”他輕描淡寫般地說著,可是少年的臉上卻佈滿了陰雲。
“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地拿出什麼書冊來?”我用充滿敵意的語氣說著,走向前去。因為男人身高的優勢,他能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赫連雅馨,”他溫和地看著我,“十七年前,父母死於非命。”
死於非命?但至少我有名字。
“赫連雅馨,真是個美麗的名字。”
我穩下憤怒的情緒來,安靜地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謝謝誇獎,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堅定地說道。
少年還站在那裡彷徨失措著,彷彿神思已經去往了另一個世界,而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只不過是一副軀殼。
“不管你們問多少遍,我還是一樣的答案。”男人也毫不猶豫地回答。
“外面的世界就一定這麼危險嗎?你們去過外面的世界嗎?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在這裡等死?”
男人往後退了幾步,挪了挪椅子又坐了回去。
“等死?”他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誇張地皺著眉頭。
我靜靜地看著男人的反應,一方面是不知道該怎麼將對話進行下去,一方面是想知道男人接下來會說什麼。
“我想問問你,為什麼你覺得我們一定會死?難道待在村子裡就等於等死?難道我們放棄原來一直生存的地方,去另外一個不認識的世界裡生存就是正確的?”
男人用一連串的反問來回擊著我的問題。
我從來沒有打算對男人進行死纏爛打的戰術,一來不符合我的本意,二來這麼做沒有任何意義,只不過浪費口舌罷了。
“村長。”我儘可能友好地衝他笑了笑,“我們嘗試過了,也努力過了,如果這就是你為村人們做出的選擇,我們也無可奈何。”
我拽了拽少年的衣袖,少年還有些迷茫地看著我。看來此時,他也對村人們的命運不再抱有任何的關心了。
“我們走吧。”我對少年說道。
我拉著少年往門外走去,忽然一雙大手把門把住。我回頭,村長正用嚴肅的神情看著我。
“你們打算離開這裡了吧?”他嘴裡說出的話更像是在陳述而不是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