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直地盯著他,仔細在腦海裡尋找著關於這個人的一切回憶,可是卻一無所獲。
“你這麼看著我幹嘛?”少年好奇地看著我。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動彈不了的我只能靠扭動脖子來觀察四周,所以我躺在地上情有可原,可是你卻平白無故地躺在一邊。
“我說不了話。”我說。
我希望他能聽見,而不是像先前的兩個男人那樣充耳不聞。
“真好笑。”
是啊真好笑,他居然是這個世界唯一能聽見我說話的人,現在我反而倒有些奇怪了。
我依舊直勾勾地看著他,他留著爽利的短髮,圓圓的臉,倒有幾分稚氣未脫的樣子。
“好了,我帶你進去吧。”
我點點頭,但是身體到底有沒有做出相應的反應我不知道。
他把我扶起來,在此之前我還沒有好好觀察過自己的身體,直到他把我拽起來的時候,我才注意自己有一雙遠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纖弱的手。
“我不是木偶。”我抱怨道。
看著自己弱不經風的樣子,我倒真有幾分擔心自己的身體被粗暴地拉成兩段。
“嗯。”
他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架著我的一隻手臂,像拖瘸腿計程車兵一樣往前走——太好了,他完全沒聽見我的抱怨。
好在我也沒什麼知覺,我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一幕。目前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孱弱的少女的身體,並且村裡的人似乎對少女有所忌憚。
但是——我看向拖著我的身體的少年——卻依舊有人會尋找我和照顧我。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邊畏懼著,一邊侍奉著?換句話說,我現在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神女吧。
我最後被拖到了一個寬闊的房間裡,說是寬闊,其實是幾乎空無一物。我的心彷彿也被掏空了,不再抱有什麼期待。
少年衝我笑了笑——我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當然我並沒有真的這麼說,只是衝他笑了笑;玩笑歸玩笑,這份恩情還是要謝過的啊。
“謝謝你。”
我有些猶豫地看著他,他也能看出來我的不安,於是靜靜地坐在旁邊,等我開口。
“我……我想稍微活動一下手腕呢。”
我不敢直接問我的身體是怎麼回事,只好旁敲側擊地試探性地問道。
“你凍僵了而已,你不會真以為自己殘疾了吧?”
他天真地歪著頭看著我,小小的動作傷害卻那麼大。
我有些惱羞,可是身體也動不了根本無法掩飾,只能漲紅著臉。
“我只是感到身體有些麻了。”
“你今天怎麼了,總感覺神神叨叨的?”
你才神神叨叨的呢,我無緣無故就像個木偶一樣被提來這裡,心裡怎麼可能做到波瀾不驚啊。
我沒理他,可是他依舊坐在我的身邊不肯離開。
按照少年所說的,我的確逐漸感覺到了肢體的存在。之前因為寒冷和恐懼,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我舔了舔嘴唇,感覺有些渴了。
我顫巍巍地用胳膊支著自己起來,可是胳膊和身體卻在打顫。屋裡很暖和,很顯然我不是因為寒冷而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