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熙十一年春夏之交的五月廿十四,其後已經開始慢慢變得潮熱起來,整個江寧城中的楊柳樹的柳絮都開始飄飛起來。曹奕經過了連日的拜訪,已經將江寧城中所有要拜訪的長輩和文壇宿老都拜訪過了幾次。
就連呂老家中都去了兩趟,一趟是送魚幼薇和錦兒兩人去小住幾天,第二趟則是去接魚幼薇他們回來。兩趟曹奕都在呂老府中吃了晚飯。第二趟的時候,在酒席之上,曹奕還向呂老和兩位師孃提起他要帶著魚幼薇和錦兒去往杭州,大概會在那邊住上一個多月。
呂老倒是沒有多說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確實該志在四方,讀萬卷書雖然值得稱道,但是行萬里路更是值得稱讚。不過兩位師孃,秦夫人和雅娘兩人卻極為不捨。
秦夫人和呂老有兩三個兒子,不過都不在左右,現在突然認魚幼薇為義女,這讓她們頗有種老來得女的感覺,尤其是三個兒子之後的女兒,這讓她們對於魚幼薇更是寶貝的很,加上魚幼薇在呂老這邊住了三天,這三天時間更是沒有邁出去呂府半步。
整天時間都是陪著呂老和兩位孃親,服侍左右,給他們彈琴、唱曲、跳舞,會陪呂老下棋手談,討論詩詞;也會陪兩位孃親點茶或者討論女紅、乞巧的手活。讓他們著實享受到了女兒的親情。
本來曹奕過來接魚幼薇,秦夫人和雅娘就頗為不捨,這一聽說又要帶離江寧前往杭州,更是內心大大的不同意,還為此說教了曹奕幾句。
不過都被呂老的一句“女兒向外,更何況她這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別人幼薇和曹奕一起去杭州看看江南秀色也是好的!”給說服了,秦夫人當下也瞬間同意了曹奕的請求。
雅娘甚至還對曹奕和魚幼薇了兩人挑了挑眉,魚幼薇饒是在金風樓裡見識慣了各種情場言行,也被義父和兩位孃親給調侃的面色赤紅。
曹奕就無所謂了,反正臉皮厚,本著不反駁不狡辯不搭理的三部原則,直接就將話題給扯開了。
“幼薇,你趁著今天還有時間,好好陪你兩位孃親說說貼心話,曹奕,你隨我去書房。”呂老最後看著魚幼薇和曹奕說道。
曹奕欣然領命,跟隨他去了書房,呂老的書房曹奕也來了好多次了,以前風大或者下雨天的時候,就會在呂老的書房裡下棋,這次進來,發現稍微有些變化,之前紅袖和曹奕送的硯臺和硯盒都被換上去了,而且看兩者的痕跡。
顯然呂老平時也非常喜愛,使用的很多。曹奕這邊正在思考呢,被呂老的一句話給喚醒了。
“曹奕,你這次去杭州應該會路過揚州吧?我這邊給你師兄費浩邈寫了一封信,你路過央行走的時候,順道給我送一下,這孩子這幾年一直過得也不容易,不過我夾在中間,確實也不太好說什麼,你師母呢,她又性格執拗,自從給浩邈罵出去過一次後,浩邈這個孩子本身就心懷愧疚,所以也就不敢再進這個門了。”
“嗯,師兄這些年確實也不容易,我之前在揚州看他都近四十歲了,還是形單影隻,有時候確實有種落寞感。”
“哎!他之前喜歡的青樓女子還沒結婚就已經病逝了,而對於秦少卿,又抱有愧疚之心……”
等到曹奕和呂老走出書房的時候,曹奕已經那封書信塞在了自己的懷裡,從外面看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任何異狀的。
他們兩個出來的時候,魚幼薇和和秦夫人和雅娘兩人正討論著什麼,三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
秦夫人往曹奕和呂老方向看了一眼,曹奕不知怎的,心臟卻突然慢了一拍,似乎是自己不好的一面被秦夫人給看穿了一樣。
“你們聊好了?聊了什麼?”秦夫人問道。
“呵呵,也沒什麼,我就是給曹奕介紹了幾個杭州那邊的文壇名望之士,我讓他過去的時候,抽空去拜訪一下。”呂老面色如常的說道,倒也不算是說謊,他剛才在房間裡確實有根曹奕說過這方面的事情。
“哦……”秦夫人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眼神裡也看不出有什麼懷疑的地方。
曹奕看著秦夫人的神情還有呂老剛才淡定的樣子,內心了長吁了一口氣,暗歎自己還是太嫩,在呂老和秦夫人面前,剛才還是表現的太過緊張。
不過就在曹奕放鬆了下來的時候,秦夫人卻突然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將他的精神又給提了起來。
“師母請吩咐!”曹奕雙手抱揖,恭敬地說道。
“你和幼薇出發去杭州,應該會路過揚州吧?若中途下船去見費浩邈那小子的,就給我帶一句話,讓他抽空來這邊一趟,你就說這些年他老師很想念他,讓他過來儘儘孝道!若不經過不去見他的,那就算了!”秦夫人語氣平淡的說道,說話的語氣彷彿就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