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茜茜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透過垂在眼前的珠簾,茜茜心翼翼地打量著她的大婚之房。
早在中境的時候,她就聽過將軍府的富饒,今日不過瞥見一隅,足以叫茜茜驚歎,不光是雕樑畫棟之精美,而是處處透著一種尊貴氣派和井然有序。自然,杜鵑啼血城也很富麗堂皇,但那裡一派死寂,所有在那裡服侍的人都心翼翼面如死灰,不同於這裡的下人,臉上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榮光。僅僅憑此,都知道君霖多麼得人心。
想起君霖,血茜茜露出了一個羞澀又甜美的微笑,雖然他們不過幾面之緣,可那個男人英俊的樣貌與溫柔的聲音,卻給茜茜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只是,茜茜輕蹙眉頭,她想起他們在中境那次意外的相見,他滿面哀慼地來探望姨,姨過世那麼久了,他仍然那麼憂傷,是否,他們當年曾相愛過?
這個念頭折磨茜茜久已,她又不敢去詢問孃親。孃親雖百般疼愛她,但每次一提及姨,她總是雷霆大怒,杜鵑啼血城內又不知有多少下人要受苦,是以茜茜已經不敢再在母親面前提姨了。
可她對君霖一見鍾情,如今又與他結為夫婦,如果自己的夫君心繫旁人,又是自己的至親,且去世久已,萬一君霖娶她只是要彌補不能和姨在一起的遺憾,那她將來要如何自處?
血茜茜是一境之主血灩灩一手帶大,自是心高氣傲,如何容忍自己在心愛的夫君心中只是他人替身。
帶著這樣半是期待半是苦惱的心情,血茜茜聽到了新房之門被推開的聲音,她立即收回目光不再四處張望,端端正正地坐好,垂首以待。
低著頭的茜茜看到夫君一步步走近自己,緊張地似乎連呼吸都要忘記了,她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得有多響,然後她看到一隻纖長的手伸向自己,帶著溫柔的氣息,掀開了自己面前的珠簾。她帶著十二分的嬌羞抬頭,看到了一張清俊無雙的面容。
就是這個人,要與自己廝守一生了嗎?想及此,茜茜便露出了一抹羞澀而甜蜜的笑容,然後柔聲開口道:“夫君。”
面前的良人正打算開口,可突然之間他眉頭一皺,甚至來不及話便轉身離去,茜茜也打算追隨而去,可依照規矩,在未洞房之前她是不可以離開新房的,只能焦急地在原地等待。
那大開的房門,讓陣風順利地將外面的氣味帶進了屋內,血茜茜的眉頭也緊皺了起來,好濃烈的血腥味,以及這蔓延開的妖氣,明確無疑是母親的妖氣。她自然無法責怪自己的夫君突然拋下自己離開,因為這一定是自己的母親,發生了什麼!可迫於大婚的禮節,只能這樣坐著,血茜茜緊緊盯著門外,試圖看穿到底發生了什麼。
門外的世界,已然一片緋紅,君霖趕去途中,看到涼在地上重傷昏迷的雪滿,他大吃一驚,立刻將雪滿扶了起來,用自己的妖氣為他療傷。
雪滿在君霖妖氣修復之下很快恢復了意識,掙扎著想起起身,卻因為傷重無法起來,君霖扶著他在廊下坐下,焦急地詢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好似是仙界那個叫做陳離的姑娘得罪了血灩灩,血灩灩追殺而去,大開殺戒,公子想要去追,卻被乘疾阻攔。”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雪滿已然冷汗泠泠,可見他擅有多重。
君霖再次催動妖力為他修復,一邊放出妖力感知,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花真與乘疾的妖力正在強烈波動,君霖用妖力將雪滿治療到無性命之憂後,充滿憂慮地看了一眼陳離住所的方向,最後彷彿下定決心一般,首先衝向了好友花真所在的方向。這似乎是置陳離於死地的選擇,可君霖沒有辦法,畢竟另一邊是他的至交好友。
被留在原地的雪滿開啟妖力自我修復,若不是君霖及時趕到,他很可能會重傷不治。這麼多年來,他勤勤懇懇的修煉,從無一日憊懶,對上血灩灩,仍然過不了十招,雪滿深以為恨。
而另一邊,陸昨夜衝在最前面,急切地往陳離的住所趕去,仙界其餘幾人都跟在他的身後,一路而來,路上的血腥叫他們膽戰心驚。果然妖獸就是妖獸,一言不合居然如此大開殺戒,且還是同類相玻
陸昨夜心中記掛陳離,加快腳步,終於趕到了陳離所住之處,卻只見一片死寂。陳離不喜人服侍,所以她住的院落並沒有將軍府的下人,此處自然也沒有屍體。只是這裡靜的嚇人,陸昨夜等人屏著呼吸,心翼翼地推開了她的房門。
叫眾人目瞪口呆的是,一條滿是血跡的巨大的白狼,正倒在屋內中央,不知死活,陳離與她向將軍要來的妖,正安靜地坐在一旁。
幾人繞過那隻白狼,走到陳離身邊,陸昨夜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陳離沉默以對,倒是那叫做招尋的妖,代替陳離開口:“不知從哪來一隻渾身是血的狼妖,進了房門便暈死在那裡了,也不知發生什麼事情了。”
吳墨亭一臉驚疑地看了看白狼,開口道:“你它一進來自己就暈過去了?”
“是啊。”招尋答道:“我不過是隻卑微的妖,而陳姑娘一身整潔,纖塵未染,自然也沒有出手過,這狼妖不是自己暈的,難道還是我們出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