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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烏衣曾相識

冷露兒雙手托腮,小嘴邊帶著俏皮的微笑,月光照射在她明徹的眼睛之中,宛然便是兩點明星。她烏髮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現出絕世容光。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美而不妖,豔而不俗,千嬌百媚,無與倫比。

此刻她心情大好,不用再人前人後兩幅面孔,可以肆無忌憚地展現實力,實在叫她心情舒暢。雖然她確實很強,可畢竟冷家底牌眾多,她不是那種囂張到無腦程度的蠢貨,她這一次依仗的,是冷清。

之所以敢在五龍戰如此放肆地展示真實實力,是因為她察覺到冷清已突破懷妊境界,觸及萬物之境了,萬物之境,讓他站在了這片大陸的巔峰,她背靠大樹好乘涼,依仗冷清,她自然可以狐假虎威為所欲為了。按理說憑她目前的境界是無法如此輕易察覺到冷清的境界,可既然她能知道,自然是冷清無意向她隱瞞,這信任,也叫她十分高興。

不過她也曾為冷清擔憂過,畢竟當年妖神如此強悍,依然被當做異種剿滅了,如今冷清繼妖神之後成為這片大陸至強之者,是否也會如妖神一般淪為眾矢之的。

在她向冷清透露自己的憂慮之後,冷清告訴她不必擔憂,他告訴她冷家自立族以來,族規極嚴,其中很重要的一條,便是嚴禁同族自相殘殺,尤其要保護嫡系血脈的冷家人。擁有嫡系血脈的冷家人不管犯了多大的錯誤,都嚴禁任何人取其性命或毀其金丹,只能以關押作為懲罰。

冷露兒向來任性不羈,從沒認真研讀過冷家族規,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麼一個規矩,眨巴著她漂亮的大眼睛,問道:“那我呢?冷家也會保護我嗎?”

冷清看她一眼,道:“你非嫡系,冷家保護你的決心不會如此堅決,不過你循規蹈矩,不損害冷家核心利益,冷家自然會庇護你。”

她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如此不雅的舉動,可做在她絕世容光的臉上愣是顯得無比可愛,“切,我有你,還需要冷家嘛!”

冷露兒話雖如此說,可她心裡也明白。她的確是冷家本家血脈,可本家並非嫡系,冷家家大業大,族系繁多,本就分本家外家,本家之中也分長房二房三房,冷露兒便是三房那一支的。除開這三房以外,外家更是不計其數,有帶有冷家一絲血統的,有外姓與冷家通婚的,還有拜倒在冷家門下的外姓。可這些全都不是嫡系,冷家嫡系獨立於冷家本家與外家之外,嫡系人數最少,可所出無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族長也大多出自嫡系,冷家歷史上有名的英才全部是嫡系所出。這也是外界揣測冷家有可能是神獸後裔的原因之一,只因這冷家嫡系太過搶眼,竟會無一庸才,實在匪夷所思。而冷清,身為冷家前所未有的第一高手,自然也出自冷家嫡系。冷家嫡系向來都是冷家的核心力量,當年冷家被百家圍攻,也是因為冷家嫡系被妖神殺得人才凋零,冷家力量大大下降,才給了百家可乘之機。

冷清衣袖輕撫,正拍在冷露兒的小腦袋上,冷露兒偷偷白了他一眼,用手整理被他拍亂了的頭髮,“本來就是嘛,現在整個冷家加起來都沒你厲害,我何須依靠冷家,依靠你不好嗎?還是說你不會保護我啊?”

冷清的手在琴絃上輕輕一撥,一聲錚亮的樂聲為這悽迷美麗的月色添上一絲點綴,身處內院,他漆黑的髮絲並未綁起,就這樣隨意地披著,月光為這三千髮絲鍍上一層神秘的銀光,他的衣衫和髮絲隨著微風飄動,那極美的容色,在月光之下顯得朦朧玄幻,彷彿他並不真實存在於這世間一般。

正白眼看他的冷露兒,一時之間不禁也看得痴了,無意識地伸出手,撫在了他的臉上,他的肌膚冰冷如玉,這真實的觸感,讓她無端提起的心穩穩落地。

冷清似乎也並不介意她的冒犯,只是略帶責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乖乖收回小手,然後愣愣道:“方才,真奇怪,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你不是真實的。”這麼說著彷彿也覺得自己很可笑,低頭微微笑了起來,她笑的時候,臉頰上盪開微暈,兩頰笑渦,霞光盪漾,竟比她刻意裝扮的任何一個時刻,都要美麗許多的。

冷清看著她的笑容,眼神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那看著她又不似在看她的,遙遠而帶著哀傷的神色。

冷露兒只顧著低頭笑,沒有瞧見他那一刻的神情,她再次抬頭時,他早已看向別處,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

只是默默良久,他終究開口道:“我會護著你,一直。”

冷露兒幾乎有些難以置信方才聽到了什麼,足足楞了半天,才一下子暴起,整個人朝冷清狠狠撲了過去。

冷清滿可以閃避任由冷露兒摔個狗吃屎,可惜他今天似乎格外心軟,不僅沒有躲開,甚至伸手接住了她。

她抱了冷清一個滿懷,膩在他懷裡不肯起身,撒嬌撒痴地將腦袋在他胸口來回蹭著,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在夜風中遠遠盪開。

“你說的你說的!不許反悔!!!”一邊笑,冷露兒一邊興奮地叫著。

“好了。”冷清見她放肆過頭,輕輕將她推開,冷露兒也不氣惱,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晶晶亮地看著他。

“濫殺無辜,終非正途。”冷清板起面孔教訓道。

冷露兒嘻嘻一笑,“你何必學著冷家的腔調,天地萬物在你眼中真的重要嗎?我知道你根本懶得管這些破事兒。我知道你不喜歡,可知道你不是真的憎惡,我不會踩你底線的,不過。”她的笑容變得有些詭異,“你現在還有底線可言嗎?”

在冷清生氣之前,她立刻變回了笑得純真無辜的冷露兒,乖乖巧巧地坐在他身旁,撒嬌道:“你快再彈一曲,那天那首就很好聽。”

“?”他神色中露出疑惑。

“就是…”冷露兒皺眉想了一會兒“有次你外出不知道去哪兒回來,身上還沾了松葉的氣息,然後對月彈奏的那曲,我特別喜歡,很…輕盈的感覺。”

冷清輕輕蹙眉,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突然出手,修長白皙的手指結結實實地彈了冷露兒一個腦瓜子。

冷露兒額頭立刻變紅變腫,在她的哭喊之中,冷清的手指飛舞,彈奏出了冷露兒說的那一首曲子。輕盈,輕快,他這一次彈的,彷彿比上一次還要流暢快意。

揉著仍在作痛的可憐的額頭,聽著動人的樂曲,看著如仙人一般的冷清,冷露兒又一次慢慢痴了,她這一輩子,恐怕都要栽在這個喜怒無常的人手裡了。

不過,那又怎麼樣,冷露兒恨恨地想著,反正我也打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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