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衛民將物資置辦齊全,分成四個大包,兩個小包,滿滿當當。臨行這天晚上,龐衛民向母親坦白了他要去尋找父親的計劃。
“我知道,那天那個戴眼鏡的王教授一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去找你爸。”龐母看著兒子,微微一笑。
“我爸已經失蹤這麼久,您要有心理準備。”龐衛民雖然覺得這話有些殘忍,但他還是要說。
“我明白,你爸當年做出了他的選擇。作為人子,你也做出了應有的選擇,我都支援。不必擔心我,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接受,但是有一點你要牢牢記住,無論能不能找到你的父親,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龐母輕輕撫摸兒子的臉頰,眼裡分明帶著淚光和不捨。
她何嘗不知道此行的風險,茫茫大沙漠危機四伏。但是她不能阻止兒子,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完成他的夙願。
“媽您放心,兒子一定會平安歸來。”龐衛民眼睛充滿笑意,語氣平淡卻無比堅定。
帶著五個同學,龐衛民與母親灑淚相別。
這次西行羅布泊,這些同學都當著是一次旅行,但為避免刺激龐衛民,他們儘量在壓抑自己別太興高采烈。他們與龐衛民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即便是趙愛國與李萍。
此行是與知名大學教授的考古隊一起,沒有人認為這會有什麼危險,故而也沒有家人阻止他們的行動,唯一的要求是必須趕在上崗前回來。
王教授安排了一輛印有江城大學字樣的校車,在雙方約定的地方等著龐衛民一行。
“龐衛民,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考古隊員。”王教授見到龐衛民出現,非常高興,拉著他逐一介紹。
“這是退伍特種兵許山,韓冬和大牛。他們三個是我特地請來負責此行安保工作的。”
龐衛民點頭,並一一與三人打過招呼。許山看起來非常冷酷,只是瞥了他一眼而已,沒有說一個字。但是他給龐衛民極為危險的感覺,此人應該是個格鬥高手。
韓冬則熱情許多,只是這傢伙開口就是髒話,隨口就能飆出一段葷段子。從此人走路的姿勢看,應該也是老兵油子了。
大牛人如其名,一米九五的大個,比趙愛國還要高出一個頭,身板更是粗大了一大圈,滿滿的肌肉力量感。
這次不是去考古嗎?用得著這麼猛的安保力量嗎?這王教授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主要是運動剛剛結束,邊疆一帶還有匪徒出沒,不太平。帶著幾個上過戰場的人一起才能保證大家的安全嘛。”似乎看出了龐衛民的疑惑,王教授開口說了幾句,算是解釋吧。
“他們七個都是我的學生,由於常年在外參與地方文物部門的實地發掘工作,你看看,一個個土不溜秋的都有些不像學生了。”王教授接著又指了指校車裡坐著的另外七個男子道。
龐衛民一下也記不住所有人的姓名,只是點頭寒暄,想著以後有大把時間相互認識。他便自己的同學介紹給了王教授。
“王教授一看就是我國考古學界的權威學者,我們能參加您的考古研究專案真是榮幸至極。”劉向東雙手緊握王教授的右手,躬身點頭,十分誠懇。
“年輕人謬讚了。你們都不錯,以後要是真有志報考我們江城大學的考古系,我可以給你們推薦。”
王教授的話讓劉向東,杜鵑笑眯眯的連聲感激,在龐衛民和趙愛國看來他的話可能比空頭支票還不可信些。
一行人登上校車直奔江城火車站。
王教授在校車上與龐衛民說了他們的行程計劃,先坐火車抵達烏魯木齊市,然後坐汽車庫爾勒。這些安排龐衛民自然沒有異議,王教授是這隻隊伍的領導,他不過是臨時工而已。
火車站到處都是扛著行李的人,雖然拖著大包小包,可火車一到站,他們立即蜂擁到驗票口,透過後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扛著包衝向火車。
七十年代還是綠皮的蒸汽機車,不但位置有限,連行李架,過道,走廊等一切都有限。若你慢了一步,別說座位了,就連火車你都上不了。
趙愛國就是和一個眉清目秀的女乘務員閒聊了幾句,最後擠不上去了,硬是從窗戶爬進去的。
江城到烏魯木齊差不多有3500公里,蒸汽綠皮車足足跑了3天3夜才抵達沙依巴克區火車站。
這一路悶罐車,龐衛民幾個倒是沒事,李萍和杜鵑就有些不好受了。火車上人疊人,腳都沒地方放。最難堪的是上廁所,不但人多而且缺水,簡易廁所裡臭氣熏天。
“終於到了,你們幾個沒事吧。”王教授走下火車,笑著看向龐衛民幾人。
“切!這算什麼,想當初我們在農村下鄉,那茅廁還不如這個乾淨呢。”趙愛國拍了拍有些麻木的大腚子,伸了伸腰道。
“怎麼說我們都是年輕人,您老這麼大年紀三天下來精神頭依舊很足,我們這些晚輩不得不佩服。”劉向東也走了下來。
龐衛民沒有說話,心想這幾年不見,劉向東的話聊功力又見漲,拍馬屁都是悄無聲息。在各種串聯時,能說會道的劉向東可是紅人,也迷倒過不少學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