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著扯著又扯遠了,江九歌在回憶自己的家史,不禁感嘆自家祖輩們的故事還真他孃的豐富多彩,楚君白絮絮叨叨的說著她爺爺的豐功偉績,就是沒說她到底是怎麼得來修復碎玉這種高階學術的。
她爺爺修復古董,她爸爸開關廠,她是個地地道道的學渣,嗯,確實前輩們的榮耀都與她無關,貌似好的基因也與她無關。
聽說她還有個調皮頑劣又聰明機智的弟弟叫楚丞,敢情這好基因是與她擦肩而過落到弟弟身上了,江九歌思緒跑偏,不由得促狹一笑。
楚君白將碎玉渣子全部拾起,不知從哪裡找了塊紅包包起,看來她也知道碎玉不吉利,得用紅布來盛碎玉。
好玉有靈,碎玉卻能生邪,據說有種叫“意盤”的高階養玉之術能使玉變得極有靈性,盤後的玉能給人消災解難,正所謂“人養玉玉養人”,然而玉卻不是那麼好養的,少說也得三年五載,一旦盤玉方式不對那麼一塊好玉就毀了。
好玉能給主人擋下劫難,碎玉卻能給主人帶來不好的東西。世間萬物皆有兩儀之相,都講究陰陽平衡,有的明顯有的不明顯,但不明顯卻不代表不存在,不明顯的事物可在狀態改變之後,兩儀之相變得明顯起來。
江九歌看著楚君白有模有樣的將碎玉裝起來,偏頭道:“你真能修復碎玉?從你爺爺那兒學來的?”
“那是當然。”說到自家爺爺,楚君白就一臉崇拜,“小時候爺爺一直說我是楚家最有靈性的孩子,所以教我如何修玉補玉,這份殊榮連楚丞那小子都不曾享有,嘿嘿,就連我爸也不會,他眼神不太好,爺爺一直沒教他古董修復技巧。”
她爸眼神不好?江九歌是見過她爸的,雖然不是正式見面,但那次楚君白在冥界鎖魂塔裡受傷時,她在醫院裡見過她爸,楚秦樓眼神應該還不錯,至少沒戴眼鏡。
江九歌瞄了一眼楚君白那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她記得以前這丫頭還戴了一副派麗蒙的黑框眼鏡,後來守靈使印開啟後,獲得異能的她就不再戴眼鏡了,所以究竟誰眼神不好呢?
兩人旁若無人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問奈何還好,鳳儀卻是一臉懵逼:“二位大人,你們在說什麼?”
呃……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好像跑題了,江九歌煞有介事的指著楚君白道:“說重點,碎玉修好後一定有瑕疵,靈皇必然能看出,而且這是寒冰玉你用人界的手段來修復,恐怕不太好。”
“其實重點不在修玉上。”楚君白小小的賣了個關子,“修玉只是做到最大限度的平息靈皇的怒火,這靈印的真假遲早要抖出來,我只是覺得拿碎玉到靈皇面前撩開真相遠沒有修復好後勝算高一點,所以才決定要修復它。”
“嗯,這倒是個好的契機。”問奈何摸了一把並不存在的鬍子。
靈主殿又是一陣沉默,好像也只能這樣,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想要幹掉申屠只能從靈印下手。
不過眼下還是把寒冰玉修好再說吧!不然捧著一堆碎玉到靈皇面前說申屠有鬼,可以預見靈皇必定當場讓他們切腹自盡,絕對沒有下文。
“可以啊!君白,還真有兩把刷子。”江九歌勾唇一笑,不自覺的挑了挑她的下巴,這丫頭雖然行事風格有些雷人,但關鍵時刻是從不掉鏈子的。果然不愧是老孃看上的人,想到這兒,江九歌唇角弧度彎的更深了。
“那是當然。”楚君白見了杆子就往上爬,旋即鹹豬手不自覺的就往江九歌腰上摸去,“夫人要不要給點獎勵?”
江九歌滿臉黑線:“再叫本太子夫人,書香閣裡靈脩之術往後再練二一章。”
話畢,抱手出去。
“別啊!”楚君白又要哭唧唧了,“這個懲罰太嚴重了吧!我記得上次只是三章啊!你是鐵了心要謀殺親夫嗎?”
奶奶個熊,這是足足翻了七倍啊!
苧蘿東西二村被一條小溪隔開,溪這邊是東村,溪那邊自然就是西村。搖光這個無藥可救的顏控一直想去溪那邊瞅瞅美人,今兒個羅東施就帶他來開開眼界了。
東施昨晚回家一切如她所願,羅母因了那些貝幣刀幣險些真把她誇上天了,這不還特地給他三兒放了一天假,隨便他們去哪裡瘋。
唯一不足的是,昨夜羅父羅母對著滿桌子的美味佳餚止不住的嘆氣,唸咒似的嘚啵道:“東兒啊!你說你咋長得這麼挫呢?咱村裡就屬你最醜,你看看隔壁老王家的閨女今年也才十六,可說親的人家已經踏破她家門檻了,你再看看你……喲,都二十了!”
羅東施吃著吃著倏地被一片菜葉卡住嗓子,險些沒把自己卡死,她怏怏不樂的抬起眼皮剜了她老孃一眼,幸好她老孃今天高興,這要擱以前準是一大木勺子拍過去了,直接能把她眼皮子拍翻卷了。
見她這樣,羅母數落得越發起勁了:“東兒啊你看看你,娘覺得吧其實你在咱東村,不醜,真的不算醜,可就是你這身材啊……該減減肥了,你要瘦下來呀娘保準你立馬嫁出去,唉,你說你怎麼就沒有西邊村子那小美人兒一半的姿色呢?”
“咳咳……咳咳咳……”又被卡住了,羅東施衝著樑柱子直翻白眼,這回是一塊五花肉,還好不是菜葉,“娘,您老人家能不能別往我心上扎針呢?咱家就我這麼一個閨女,我嫁出去了誰來照顧您呢?而且你忘了,咱家不是還有搖郎君和廉郎君等著入贅的嗎?”
日子沒法過了,好像全世界都在指責她長的醜,都在誇讚對面村子的施夷光如何如何美麗,二位小郎君是這樣,她親孃也是這樣,真真是蒼天棄我,可我成不了魔呀!
羅東施蹙著眉頭捂了捂心臟,那是她的招牌動作,這真是個悲傷的夜晚。
“噗——”一直低頭扒飯不發表零星半點言論的搖光和廉貞,聽了這虎狼之詞,登時迎面噴飯。這叫什麼話?這太可怕了不是?看來羅家是呆不下去了,得趕緊打探出龍淵劍的下落然後溜之大吉,再呆下去沒準真要被那悍婦逼著入贅就範,那就天大的不妙了。
“呸,可拉倒吧——”羅母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決定不打擊她了,懷揣希望的偏頭看了一眼搖光和廉貞,可惜兩個人卻像魔怔似的噴完飯後又繼續低頭扒飯。
小溪蜿蜒曲折像條身姿曼妙的銀蛇,不知要蜿到哪裡去,溪水很清,清可見底,水裡沒有魚,這水是可以喝的。當然,喝它的人不多,一來是村裡人從不缺水,二來這溪水雖然看著乾淨但常有人在這兒浣紗,比如西施之流。
浣紗到沒什麼,畢竟只是洗洗衣服嘛!汙水流過後溪水還是很清冽,嘗一口也不咋滴,但是總有一些熊孩子幹些熊兮兮的事,比如天寬地廣人稀的路面草坪或者茅房他們不撒尿,偏偏要衝著這條神聖的小溪撒尿,以至於不僅沒人喝這溪水就連常常來此浣紗的美人西子也不常來了。
所以村東村西的人想一睹其芳容就又難了幾分,好多人每天都要來這兒逛逛看能不能偶遇西子搞點小浪漫什麼的,簡直比見花魁還令人心情激盪,跟蹲點預約似的。
搖光廉貞羅東施三兒今天也是來蹲點預約的……哦不,是來碰運氣的,遇不到就算了唄,蹲什麼蹲,一切還得看緣不是?
然而,不曾想他們跟西施還真是有緣,第一次來就讓他們給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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