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江九歌和楚君送回人界後,六界通行證變回原來的樣子,靜靜躺在江九歌的衣袋子裡,四四方方一小塊雕刻著蟠龍圖案,足夠掌心握住。
與楚君白悽慘遭遇不同的是,江九歌一回來身旁就是一大潑或真或假擺出迎大駕的架勢,江老爺子居然沒去倫敦總部還擱在桐城晃悠,見了她莫名心寬了一大截,面上卻還是擺出滿不在乎的神情。也不問她去哪了,就是有些好奇問奈何為什麼沒有跟來。
離開人界也差不多有小半年了,她的秘書白嬌嬌在這期間被調到了其他崗位繼續工作,她回來後,又把白嬌嬌調了過來,面容姣好的丫頭就是討人喜歡,江九歌也不知哪隻手癢,抬手在她頭頂上擼了一把:“又變漂亮了。”
“小少爺!”白嬌嬌當場癟嘴,金銀剔透的大眼睛爬上了朦朦朧朧的霧氣,一看就是要哭了。
“咋了這是?”江九歌莫名其妙,旋即開玩笑的打趣道,“怕被摸了頭長不高?”
白嬌嬌沒說話,抿著唇十分認真的搖了搖頭,忽然一頭扎進江九歌懷裡:“小少爺,你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我以為是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嫌棄了,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也不會任用我了。”
江九歌登時頭大,然後反省了一下她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行為在老爺子乃至江八爺眼裡都不怎麼稀奇了,因為託問奈何的福他們見過更稀奇的事兒,而白嬌嬌只是個普通人:“胡說,怎麼可能,你這小腦瓜子盡瞎想,我前段日子去見了個老朋友。”
什麼樣的老朋友要見這麼久?那得是多少年的感情啊!也不知是男是女,白嬌嬌心裡腹誹著,依舊哭喪著臉,好像江九歌不說句暖心暖肺的話,她往後都快樂不起來了似的。
“嬌嬌你工作很認真負責,本少爺很滿意。”江九歌煞有介事的道,旋即又放柔了聲音,“好了好了,把頭抬起來,女孩子的眼淚可是很寶貴的,不該流的時候就不要流。”
“小少爺……”白嬌嬌果然把眼淚憋回去了,微微抬起頭來,臉頰微紅,眼神溫柔似水,再次深深的擁抱一下江九歌,低下頭甜甜的喚了一聲。
江九歌登時脊背繃直,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壞了,她暗叫一聲不妙。白嬌嬌這種舉動絕對不是簡單的對自己工作不夠好而自責,也不是為江九歌的回來而表示極大的喜悅。
當然,喜悅肯定是有的,只是好像過了,這種感覺……她不會對本少爺有那種意思吧!
白嬌嬌至今為止還不知道她家小少爺江九歌其實是個女的。
見江九歌久不答話,僵成個人幹,白嬌嬌意識到自己有些逾越了,趕忙鬆手,手足無措的借東張西望來掩飾心裡的尷尬,半晌才幹巴巴的擠出幾個字:“那個,我去給您倒杯水。”
與此同時,門被敲響了。
“我……我去開門。”白嬌嬌像只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猴子同手同腳的去開門。
“你是?”白嬌嬌看著來人蹙起眉頭,她也是第一次在小少爺家門口看見穿著如此不體面的不知是小姐姐還是小哥哥的人。
江九歌漫不經心的朝門口掃了一眼,冷靜如她也止不住當場哆嗦了一下:“君白?”
來人正是楚君白,光天化日之下她竟穿著一身睡衣套著拖鞋,頭髮像鳥窩般亂糟糟的,手裡抱著一個……一個枕頭。
“怎麼回事?”江九歌走來直接將她拉入房門,那動作極其熟稔又極其親密,看得白嬌嬌一愣一愣的,“你大白天的夢遊啊?對了,嬌嬌,沒什麼事的話你先下去吧!”
白嬌嬌有些不大情願的關門閃人後,江九歌又輕輕按住楚君白的肩膀:“也不知師父怎麼樣了,你那邊什麼情況,伯父伯母還好嗎?還有你,怎麼不說話,失心瘋了?”
“九歌。”半晌,楚君白幽幽怨怨的看向江九歌,就著嘶啞的嗓子緩緩開腔,“我被我媽趕出來了,這她孃的叫啥事?哇——”一口氣說完,她已經整個人撲到江九歌懷裡說哭就哭。
江九歌懵逼了,今兒個是什麼日子?為何小美眉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向她投懷送抱,送就送了居然還哭上了,弄一身的胭脂水粉在她衣服上,這衣服怎麼洗的乾淨?
不過楚君白臉上是沒有任何胭脂水粉的,素淡得快出油了,這丫的估計臉都沒洗就撒丫子跑來了。
“你跟伯母鬧矛盾了?”
“我到巴不得鬧矛盾。”楚君白道,“可惜不是,我爸我媽包括楚丞全都不記得我了,一定是問老……師父抹去了他們腦海裡關於我的記憶。”
“這樣啊!”江九歌摩擦著下巴,微微蹙起眉,這事還挺棘手。抹去凡人記憶這種手段很常見也很簡單,但其遵循解鈴人還需繫鈴人的說法,意思就是誰抹去的記憶就要由誰來恢復。這是恢復記憶不正當消失的第一種方式。
第二種方式就是打感情或親情牌,當彼此情感到達或超過某個固定值,那麼過往的記憶就能打破任何禁錮,回到原主人身上,這種方式少之又少只當湊字數,不然你當人家的靈力是鬧著玩的嗎?
“沒事,只要師父沒事一切就都不是問題。既然伯父伯母被抹去了記憶,這段時間你就住這兒吧!”江九歌說著把她手裡的枕頭抽出來扔在沙發上,又指著她那一身睡衣無奈道,“去我衣櫃裡挑一件衣服來換了,不知合不合你身,先把你這睡衣換了湊合穿吧!難看。”
楚君白忽閃忽閃著大眼睛湊了過來:“太快了吧!”
“快?”江九歌起初還納悶,旋即明白了這廝的小九九,勾唇一笑著捏過她下巴,“跟我同居,委屈你了?”
“不不不,不委屈,哪能呢?”楚君白樂得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歡呼雀躍起來,巴不得現在就纏著江九歌同床共枕的睡一覺。
江九歌可沒她那麼放浪形骸,白了她一眼就著沙發巾將她一裹,捲成條長蟲扔進臥室:“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換衣服,否則我也要把你趕出去了。對了,房間裡有個梳妝檯,順便理一下你那雞窩。”
楚君白在臥室裡滾來滾去抗議著:“你這人真沒情趣,你在幹嘛啊?”
“給你做飯,別吵。”外面傳來江九歌柔和而深沉的聲音,聽上去格外讓人舒心。
楚君白不知腦補到了些什麼,俏臉一紅,抬頭看著臥室天花板上那些裝潢大氣內斂有格調的角塊紋路,覺得此刻的幸福足夠她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哪怕全世界都忘了她,只要還有個江九歌記得她,那她仍然擁有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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