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放大，嘴唇在半空中微微展開，遲疑了許久，木然的顧小妮喉嚨中微微發出了沒有音調的音節。
她機械的發出了一聲啊，好像明白了應澤宇的話，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世界很安靜，只有露露嚼碎狗糧的咯吱咯吱聲。
顧小妮的腦袋是蒙的，所有的思緒都被掏空，只剩下一個空空如也的大腦。
“你沒聽懂嗎？”
應澤宇一副黑人問號臉，他說的那麼直白，她怎麼卻愣住了。難道他說的是火星語？
“額……我……不是，你這莫名其妙的，說什麼胡言亂語呢。”
顧小妮回過神來，尷尬的抽了一個沙發上的抱枕，放在胸前抱著，緩解突如其來的緊張和羞澀。
為了不讓自己失去理智，她死死的咬住嘴唇，用疼痛使自己清醒。
“你看我這樣，像是說亂說話的嗎？”
話裡的平靜讓顧小妮抬起頭來，細細琢磨著他的眉眼。
眼前的應澤宇，神情忽然清晰起來。
深邃的眼眸注入了一灘春水，正滿目柔情的凝望著她。嘴角微微翹起認真的弧度，沒有往日的張揚和嘲弄，也沒有昔日的冰冷的輕蔑，彷彿換了個人似的。
顧小妮被溫柔的目光直視著，紅色悄然爬上面頰，雙頰緋紅，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曖昧。
“我……何德何能啊。”
她的自嘲是真心話，從知道他住在她隔壁的那天，她便常常有一種“何德何能”的感覺。
別人都說，她有個好師傅，她卻不知道，自己這般好運氣，是從何而來。
她相信命運，突如其來的好運氣，一定是會付出代價的。
在他身邊的時間，她承受了太多的壓力。
謾罵，侮辱，詛咒，精神暴力，每一項都在吞噬著她。
幸好她有許多支援她的讀者，不然她很可能陷入抑鬱中。
那段時間，她看著滿滿的差評，懷疑人生，懷疑前途，懷疑自己，像陷入了黑暗冰冷的冰窖，周圍空無一物，爬不上去，沒有陽光，只能陷在黑暗中，揹負著負面情緒前行。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那些評論一夜之間消失，但精神傷害留下的後遺症，使她陷入深深的自卑中。
每次看著應澤宇，她的自卑心就會跳出來作祟，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說她配不上他，從頭到腳，任何部分都配不上他。
他的心意，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敢相信，她不是不願相信，是蒙上自己的眼睛，假裝看不見。
“你等一下。”
應澤宇離開沙發，到臥室開啟了抽屜，從中拿出了一本已經泛了黃的練習譜，回到客廳，遞給顧小妮。
藍色的封面上，稚嫩的筆跡讓顧小妮一愣，接過本子，開啟後，是熟悉的文字和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