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等趙之棠反應過來,宋魚便拿出了早已備好的帕子,遞給了他,柔聲道:“擦擦。”
趙之棠蹙眉看向宋魚,冷冷地道:“今日換了個人來,趙崔氏又玩的什麼花樣?”
宋魚像是沒聽到,徑直轉過身,石榴裙堪堪擦過他的膝頭,下意識地將趙之棠護在了身後。趙之棠聞見一股淡淡的馨香,不覺往後退了退。
宋魚抬手指了指管家趙海說:“你過來。”
“少夫人有何吩咐?”趙海有些慌。
“站在棠公子面前自己掌嘴,打到出血為止,不見流血不許停手!”宋魚一字一句透著狠勁兒。
“少夫人……這……”趙海一時犯怵。
“怎麼!要我動手?”宋魚轉頭,目光惡狠狠地看著趙海。
趙海嚇得連忙狠狠地抽自己的耳光,看得旁邊的其他男僕生出了害怕之意。
好一會兒,趙海的嘴角也同趙之棠一樣流出了鮮血。
“夠了嗎?”宋魚轉頭問趙之棠。
趙之棠“嗯”了一聲。
宋魚點頭,卻發現他此刻渾身滾燙、臉色蒼白,頓時皺起眉頭。
“你發燒了,跟我來。”
“不必了……”趙之棠艱難地回答道。
宋魚大抵知道趙之棠的性子,堅韌隱忍卻也帶著幾分固執。否則他前世也不會僅用短短的一年時間就成了皇帝的心腹。
對趙之棠而言,她宋魚眼下不過是個陌生人,怎麼可能言聽計從?
可越是這樣,宋魚越要好好征服他,讓他心甘情願為自己所用,否則她這一世的復仇計劃便無從談起。
於是,她沒多說話,指尖驟然扣住趙之棠玉白的手腕,拽人時髮間的步搖撞出碎玉聲響,道:"你這命既叫我撞見了,便由不得被人糟踐。"
趙之棠聞言一愣,竟不知如何回答。
五年了,自從他的生母去世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這如同暗獄的趙府裡聽到有人關心他的死活。
趙府上下視他如螻蟻、如草芥,就連最卑微的下人都能拿折磨他取樂,以至於他一度認為自己的命是這世上最一文不值的。
可眼下這個女人卻用帶著溫度的手將他扶起來,還告訴他,他的命不可以被糟蹋。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讓趙之棠本就昏沉沉的頭腦徹底扛不住了。
宋魚才將趙之棠帶回寢間,趙之棠便再也站不住了。宋魚心頭一驚,忙轉身將他抱住,這才免了他直接倒地昏過去摔了頭腦。
好在床榻不遠,宋魚順勢將趙之棠扶至榻上躺下,這才有空看看周遭的環境。果不其然,這裡的床被鋪蓋是整個趙府上下最破敗髒亂的。
前世宋魚知道趙之棠處境不如意,卻沒想到竟然如此不堪。
宋魚想了想,朝著門外喊道:“趙海,即刻到府外將郎中請來,再去尋一床乾淨的被子來、找幾個人把屋裡屋外收拾乾淨,不得怠慢。”
“少夫人,沒有趙老夫人發話,小的實難從命……”趙海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趙之棠,心裡一百個不願意。
宋魚聞言,冷冷地給了趙海一眼:“這趙家怕是還輪不到你來做我的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