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精美的雕花欄杆,火旭精神抖擻的噔噔噔下樓。
換上新的黑袍,蒙著新的面罩,頭髮梳得極為齊整,可他的姿容終究是略顯稚嫩,即便經過了喬裝,在別人眼裡,他也依然像個年少的翩翩公子。
身染濃郁的息元散藥味,火旭重回大廳,走在柔軟的紅毯上,卻見那隻體型碩大的白兔又在喃喃自語。
“要想長帥,多吃荇菜。”
他沒心情逗靈獸玩,目光警惕的掃向廳外廣場。
廣場之上,水榭反背雙手,一臉戒備的盯著西側的遠空。
步出大廳,火旭靜立在一棵銀葵樹下,雙手環胸,與水榭保持著十餘丈遠的距離,順著水榭的視線,凝視遠空。
見識過花蕊部落八名巔峰或高階元宰之間的強悍對決,他本該抱有“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心態,不把鐵虎之流的低階強者太放在眼裡。
然而,較之禁山上的經歷,他即將面對的處境卻是更加兇險。
在卷帙山上的時候,花蕊女主像保護親弟弟一樣保護他,那個絕世女強者有能力讓他免受傷害。
除了魂力消耗太多之外,彼時他並未未動用半分元力。
說到底,他沒有直接參加強者之間的戰鬥。
現在則不同,一旦水氏與鐵氏爆發衝突,他必然參戰。
參戰之後,面對鐵氏強者,九段元士水榭怕是自顧不暇,沒法給他提供足夠的安全保障。
不過,他絕對不會怯戰,尤其是在面對鐵氏強者的時候!
只是······他極有可能面臨天聖強者的暴轟,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焦慮中的等待讓時間顯得無比漫長,就在秋陽剛剛升上門前一排高大櫟樹的樹梢,將陽光灑滿整個廣場的時候,西側大片森林的林表之上,一道白光忽然映入他的眼簾。
淡淡的白色光團飛掠而來,須臾間便抵至廣場外側,光團之上,鐵虎那張吊著青眼泡的臉,經陽光斜照,明暗交錯的輪廓顯得極為怪異。
鐵虎落地,目光飛快的從水榭和火旭的臉上掠過,然後悠然一笑,取出一把摺扇,甩開,學著風流文士的樣子,一邊搖扇,一邊邁著八字步走向水榭。
銀葵樹下,火旭捂嘴,噁心得想吐。
“水老頭,不在顧客寥寥的玉器店裡享清閒,卻來莊園做什麼?”盯著水榭的禿頭,鐵虎不無譏諷的道,目光再次跳轉到火旭的黑袍上,眉毛不禁猛的一挑。
水氏何時多了個年輕元士?
啊!神識居然捕捉不到他的元壓、氣息?
正當鐵虎大感驚駭的時候,一縷息元散的藥味隨風飄來,鐵虎頓感釋然,傲慢的扭扭脖子,朝火旭投去鄙夷的一瞥:年紀輕,實力渣,卻靠蒙面、服用息元散裝逼,真特麼噁心人!
確認過眼神,火旭知道自己在鐵虎面前算是瞞下了身份,偏移視線前,不禁淡淡端視鐵虎片刻,發覺此人被一襲白袍裹身,愈發顯得他體態臃腫、面色晦暗。
“聽說這段時間常有魑魅魍魎進莊園窺伺,老夫放心不下,便來這裡鎮邪。”
水榭無論怎麼忍也摁不熄心頭的怒火,一開口就流露出深深的敵意:“鐵虎,莫非又嗑多藥了,你神志不清,誤將水氏莊園當成了鐵氏的會社?”
“我沒走錯地方!”鐵虎拉下臉,收起摺扇,冷道:“說好的寬限數日,可這都快一旬了,水之湄居然還不回話,如此一拖再拖,是何居心!
不行,今天水氏再不簽約,休怪鐵氏不顧同盟之誼!”
“哎呀,這事不好辦啊,之芷出了遠門,之湄留在洛菲城,我一個不中用的老頭,當玉器店的家還勉強能行,至於當莊園的家嘛,那便是為難老夫嘍。”
水榭目中閃著一絲狡黠的光,無奈長了副笨拙的口舌,想要搪塞,卻是越描越黑。
“少打馬虎眼!尋遍整個洛菲城的犄角旮旯,都不見水之湄的影子,嘿嘿,那個狡猾的女人,支開我鐵虎,也不知躲在哪裡快活,想拖延時間?門都沒有!”
鐵虎講到水之湄的時候,厲言之下,目中卻透著一絲淫邪的笑意,話說得很難聽。
瞥見水榭的禿頂,如吞了只蒼蠅一般,鐵虎厭惡的皺眉吊起青眼泡,撇嘴道:“到一邊涼快去,這裡的莊主是水中月,讓月兒妹妹出來說話!”
“你稱月兒為妹妹?”水榭瞠目,想著水中月才二十出頭的年紀,論輩分是他水榭的堂孫女,而鐵虎都五十多歲的小老頭了,還以水中月哥哥的身份自居。
水榭越想越不是滋味,便大聲喝道:“住口,我沒你這麼老的孫兒!”
恰在這時,伴著一陣高跟鞋鞋跟敲擊地面的清脆響聲,一名二十出頭的裙裝女子嫋嫋婷婷走出別墅樓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