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旭苦笑,不再發問。
也無須再問!
她有她的秘密,沒義務將其告知一位陌路人。
如果說闖入羲和星球的外來者不止一人,那麼,她多半不是其他闖入者的同路人。
這一推測給火旭提供了巨大的想象空間。
位於蠻荒星域的羲和星球居然引得上界強者聯袂光顧,而且他們光顧羲和星球的目的顯然並不一致,這本身就極其耐人尋味。
“或許,我能幫到閣下。”火旭溫聲道。
“就憑你?”彩瞳女回之以呵呵。
“還是太過年少了啊!”火旭心底嘆道,他已得出結論:她不是一個駐顏有術的老怪,視覺年齡並沒有“造假”。
若是閱歷豐富的強者,只須從他的言談中便能嗅出非同尋常的意味,然而,她沒有。
相反,她長著一顆花崗岩腦袋,基於星界的層面之差,武斷認定他沒有任何能力為她提供幫助,哪怕三個月前,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從死神懷中拉了回來。
當然,火旭明白,彩瞳女對他並無惡意,不僅沒有惡意,而且還抱著一分被疏離感掩飾著的寬容。
呼!
數道破風聲掠過耳際,火旭警覺的舉目四顧。
半空中,那張無瑕玉面微微一震,一道寒芒從深凝的眸光中射出,下一刻,彩瞳女疾速飄出數里之遙。
重逾萬鈞的威壓沉沉罩下,卻在禿山周遭凝滯不前,給火旭闢出一片安全空間。
遠處,兩道橘袍人影截斷她的去路。
因距離太遠,火旭看不清那三人袍服上的徽標,但憑其身下光團的色澤,依然能斷定其中一人是八星元爵,另一人是七星元宰。
而在方才彩瞳女懸停的那片空域,赫然現出靖海婆婆的身影。
一名橘袍老者出現在靖海婆婆身側大約百米遠處,此人袍服胸口處綴有七顆六芒星。
一名巔峰元宰,外加三名高階元宰,整體實力何其恐怖,也難怪彩瞳女也要避其鋒芒。
瞥見此等豪華陣容,火旭不由得夢迴卷帙山,兩番境遇有些相似,只不過,此時的夕氏部落取代了彼時的花蕊部落,領頭人也由花惜嫣變成了靖海婆婆。
但彩瞳女絕非另一個野心勃勃的萬山青!
只見彩瞳女眸光疾轉,視線瞬間鎖定靖海婆婆,卻無視其他人的存在。
窈窕身姿與絕世玉顏映於朝暉之中,超塵脫俗,描摹出一幅神話般的絕美畫面,可兩道深邃如淵,依然繽紛的眸光,抹盡周遭一切色彩,主宰了火旭的整個視覺世界,並把他的心神導向一個魔幻般的浩渺星河。
“沒想到啊,大好少年,居然與一個妖女搞在一起,呵呵!”
耳聞靖海婆婆的恥笑聲,火旭怔住,心底頓生被人捉姦在床的恍惚感。
“搞在一起”這樣的用語實在是過於奇葩,不過,它遠不如“妖女”之類的字眼刺耳。
“靖海婆婆,我可以拿人頭擔保,她此來只為淅盡迭夢花之毒,無意冒犯夕氏部落,請您別誤會,切勿與她爆發衝突。”火旭試探性的勸道。
“少來!”
靖海婆婆飛快斜睨火旭一眼,目光便重新掠向彩瞳女,儘管渾身上下盡顯老態,但她精神煥發,連臉上密佈的皺紋裡也似乎洋溢著旺盛戰意。
目中精光一閃,靖海婆婆恨聲道:“火旭,你沒說實話!夕氏部落雖偏居東海之濱,但訊息渠道並不閉塞,據遠在洛雲郡的族人來報,關於此妖女的影像資料早已傳遍都城,她涉嫌於三個月前擊殺五名強者,而那五名強者疑似北征倖存者!
十年前,夕氏部落數百名青壯男女應召北征,一去不復返,至今下落不明,今日若不撬開這個妖女的口問個清楚,我靖海婆婆豈肯罷休!”
影像?火旭歪著腦袋苦笑,想木燁等人非常任性,拍下彩瞳女影像,發至洛菲城,此舉勢必引爆坊間輿論,後續將將發酵到何種程度,尚難預料。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事已至此,有圖有真相,皇族若想繼續捂住翠山之事的蓋子,怕是比登天還難。
可是,這一切與彩瞳女又有何干?
“我的父母、伯父都是北征未歸者,論查明北征真相的心情之急切,我遠甚於您,但現有證據並不支援您方才的結論,那五名飛越者身份存疑,而昨天從都城墨山到龐普高原這一路上的經歷足以證明,眼前這位女子並非嗜殺之人。
我已經問過了,她否認自己與五名強者之死有關,所以,還請靖海婆婆稍安勿躁。”
除了他,其他任何一個羲和人都不知道宇宙間關於至人尊界、神人中界、聖人卑界的分野,一旦夕氏部落與來自飛雕系的上界強者爆發衝突,勢必招致對方層面上的無情壓制。
雖說彩瞳女身中迭夢花毒,元力強度受制,但她身負超越羲和人認知的高層面技法,舉手投足間,仍有可能給這片並不富饒卻也遍佈田園村舍的海疆帶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