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花惜嫣倏然變色,片刻後卻是神色一緩,一隻手輕輕拂向弟弟的頭頂。
沒辦法,長姊如母!
奶奶年邁,所以,十二年來,花扶疏是她一手帶大的。
“疏兒,你要記住,花氏男兒沒資格享清閒。
自兩萬年前羲和人在此結界以來,花蕊部落外患絕跡,可內亂頻仍啊,我們的每一位家祖幾乎都隕落於內亂,每一次王位傳承都是在腥風血雨中完成的。
遠的不說,就說你出生的那一年,為了拯救苦難深重的花蕊部落,鎮壓叛亂者,父王及兩位叔父不惜與對方頂尖強者同歸於盡,何其悲壯!
如今你已是元士,十二歲的元士,亙古未見啊!雖說根底尚淺,但你擁有無限未來,應該擔起屬於你的使命了。
疏兒,別怕,阿姊終歸是要嫁人的,不過,在你成為元宰強者之前,阿姊會傾盡一切力量,做你最可靠的守護者!”
“阿姊每次都這樣說,煩!”花扶疏內心掙扎半天,終於噘著嘴點頭:“好吧,明早疏兒便去祭祖。”
······
“我若不逼疏兒踐位,他或許能活到現在啊!”思緒從往事中跳脫出來,花惜嫣心底在滴血,卻強抑下滿腹仇恨與痛苦,面上如無邊的夜色那般深邃、沉靜。
夜空中現出四點橘光,快如流星,瞬間掠至廣場上空。
直到四道身影平穩落在元晶臺下時,火旭才意識到,現場又多了四名實力超群的強者,其中三人與邦納相當,而另一人實力之強,竟然絲毫不遜於花蕊女主。
那人方才所馭光團色澤極深,表明他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巔峰元宰!
這位巔峰元宰年約四十,身形昂藏,身著色彩鮮亮的錦袍,在一群青衫強者之中,顯得格外出眾。
他未行任何禮數,神情倨傲,如炬的目光直視花惜嫣,嘴上淡淡的道:“總使萬山青見過花蕊女主。”
另外三名強者身著華麗的錦衫,衝臺上草草抱拳,旋即垂手,齊聲道:“中使陸濂(西使曠達、北使墨菲)參見花蕊女主。”
目光從四名強者臉上匆匆掠過,花惜嫣揮揮手,沒有出聲。
每次見這四人時,她都習慣於先沉默一陣。
萬山青的面孔如畫一般深深刻在她的腦海中。
與三年前相比,這副面孔幾乎沒變,唯一的變化就在於:三年前的萬山青懂得何為恭謹,而現在的他,眼睛總往天上看,儼然是花蕊部落的另一個王者,完全忘了自己的臣屬身份。
她永遠不會忘記,就在疏兒即將啟程前往祖陵祭祖的那一天,正是總使萬山青匆匆趕來,聲稱西麓一帶發現殘餘反叛者蹤跡,才困住她沒能與疏兒同行。
事後方知,所謂有殘餘反叛者出沒的說辭純屬空穴來風······
另一副令她刻骨難忘的面孔屬於中使陸濂。
疏兒啟程祭祖前,思維縝密的陸濂被花惜嫣寄予厚望,花惜嫣命他做了首席扈從,把弟弟的安全鄭重託付給他。
不過,十二年來,弟弟總呆在她數息即可抵達的近處,從未出過遠門,加上部落已傳出有人萌生反志的風聲,為慎重起見,她命當初擁戴她加冕的老一代強者之一——左使夜空隨行。
她還吩咐未婚夫灌夫與兩名親衛時時守在疏兒身側,寸步不離左右。
然而,災難還是發生了!
包括花扶疏在內,一行百餘人除了中使陸濂,餘者悉數罹難。
陸濂回來時,斷了一臂,說是一行人飛臨祖陵後,被山間瘴氣迷亂神智,又被詭異的天然怪力卷飛身體,墜入斷崖下的死亡之淵。
而他陸濂非常幸運,居然能摔在峭壁上的某處縫隙內,留住了性命。
自那以後,花惜嫣明面上絕口不提此事,背地裡卻多番秘密調查,時至今日,真相幾近水落石出。
她非常清楚,弟弟死於別人的謀害!
復仇的怒火一次次灼心,直將靈魂燒得千瘡百孔,然而,她已失去快意情仇的自由,沒法感情用事。
就像奶奶一再告誡的那樣,在憑實力或機運可一舉掀翻對手之前,為了花氏家族,為了花蕊部落,她得學會忍耐。
這注定是一場漫長的較量!
“七使同場,倒是少見,不過,若左使還活著,此夜八使齊聚此地,那才稱得上是花蕊部落的一樁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