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大怒,回顧左右,喝道:“豎子可惡之極,誰可替我殺之!”
話猶未了,早有一騎,從士燮車後如飛衝出,馬上一人,身長九尺,手提長柄大斧,騎一匹雜色馬,穿一身混金甲,左耳之上,一個大金環,披頭散髮,刺身跣足,哇哇大叫道:“袁耀小兒且留下了首級再走!”
士燮視之,卻是徵氏三兄弟之中最武勇者,喚做徵閔,因為兩個哥哥被打敗,憋了一肚子氣,如今聽到士燮發令,如何忍得住,立刻拍馬而出。
袁耀這邊,也是衝出一騎,閃電般截住徵閔,鬥在一處。卻是程咬金,因為在劉尚身側,所以第一個衝出。
這兩人鬥在一起,廝殺又是不同。
這交州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將才,不過論起武勇,卻是極強。
這個徵閔,就是山越部落的第一勇士,不但力大無窮,幼年也曾受過中原異人傳授,使得一手好斧法,慣於戰陣廝殺。
程咬金也是個遇強則強的人,見了徵閔凶惡,大笑道:“你兩個兄長都是我們的手下敗將,卻喚你個娃娃過來,不是自找死路?”
原來徵閔這人不顯老,臉上也沒有鬍鬚,這也是他的逆鱗,卻被尉遲恭給說破了,不由氣得眼珠子通紅,那斧頭,沒頭沒腦就往程咬金頭上砸去。
但是,若那斧頭真是沒頭沒腦,徵閔卻有如何能夠打敗眾多越人勇士成為第一勇士呢?
那斧頭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內有乾坤。慣於出其不意。
程咬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也是很難適應,漸漸的有些應對吃力。
觀陣的袁耀大驚,問尉遲恭道:“這個徵閔真的有這麼厲害?”
尉遲恭看了一陣,笑道:“這人武藝尚可,不過是仗著招法詭異,主公寬心,程咬金武藝不弱,我料三十合之後,他就可掌握主動。”
既然尉遲恭如此說,袁耀只能耐下性子,在旁觀戰。
果然,徵閔雖然一開始打了程咬金一個措手不及,但是漸漸的,程咬金也是一流的武將,經驗豐富,沒多久,就窺破了徵閔斧法的虛實,而且,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手,他的宣花斧,也漸漸打出了氣勢,這斧頭一旦成了氣候,往往就是勢大力沉,又快又急。
三十合前,程咬金還有所顧忌,所以守多攻少,三十合後,程咬金摸清了徵閔虛實,於是抖擻精神,把平生所學,盡情施展,整個戰場之上,都充斥著那種重力劃破空氣產生的震顫之聲,可見其力道有多麼的強大,徵閔越戰越吃力,額頭也是開始冒汗。
這邊的徵洛看見弟弟吃力,急讓徵間出陣救援。徵間得令,舞動金瓜錘,飛身撞出陣來,叫道:“三弟穩住,我來助你!”
程咬金更喜,笑道:“都來都來,正好一塊殺了!”
陣中徵洛聞聽,臉色瞬間漲的通紅,一步健步,就是跨了出來。他的本事,只有在地上才能盡情發揮,卻是選擇了步戰。
這正好對了一個人的胃口,就見袁耀陣中,一個赤條條的大漢飛奔出陣,揚聲大叫道:“對面的大個子,你家尉遲恭爺爺來了!”
徵洛大驚,看到一個黑炭般的漢子如風奔來,那速度,就是一般的戰馬,也要羞愧。不由楞了一楞,急忙舉刀止步,疑惑道:“你是哪一部的越人,可知我徵家發令,不許幫助袁耀?”
尉遲恭咧嘴一笑,手中雙鞭用力輪了一圈,蓄足了力氣,對著徵洛的腦袋就是一鞭,呵斥道:“我管你家真假,乖乖的把腦袋伸過來受死!”
飛速的一個側身,徵洛躲過砸來的長鞭,一點也不敢大意。
手裡的大刀,舞的嗡嗡作響,就同尉遲恭殺在一處。
這兩處,一個馬戰,一個步戰,都是殺出了真火,鬥出了氣勢,程咬金獨戰二人,勇不可當,一連七十合,只是微微氣喘。
士燮更是目瞪口呆,知道袁耀強大是一回事,親眼看到,那又是另一回事,徵氏兄弟,可以說已經是交州頂尖的武將了,一直都是他拉攏的物件。
他也想過袁耀的部下可能會很強,但是再強,也不可能強到這麼離譜吧,程咬金可是實實在在的二打一啊,卻是反而人多的被人少的逼得節節後退,這個反差,也實在太大了點吧。
觀陣計程車卒,也是一個個面面相覷,與一開始的嘈雜不同,反而變得鴉雀無聲。
不是他們不想說話,而是他們從來沒有想到,平日裡大家敬若神明的徵家兄弟,也會有被人逼的手忙腳亂的一天,而且看這驅使,戰敗還是早晚的事。
袁耀這邊,卻是歡聲如雷,戰鼓震天。
不單是老兵們歡呼雀躍,就是城頭上的新兵與降兵,也是紛紛爬在高處,搖旗吶喊。
誰不想跟著一個武勇的將軍,誰不想一直打勝仗,而想要打勝仗,這將領的武勇,就是關鍵。
士武臉色陰沉,昨日的交戰,畢竟有著突然的成分,加上他們一路趕來,體力也下降了許多,所以還不是特別明顯,今天的徵氏兄弟,可是養精蓄銳,專門為了一雪前恥的,結果依然鬥得極為艱辛,這可就不是什麼體力的原因,而是實實在在的差距,無可爭議的事實。
技不如人!徵家三兄弟雖然沒有交談,但是心裡還是突然湧上了這樣一種感嘆。。
或者說悲哀,直到現在,他們才發現自己以前的驕傲,是多麼的可笑,固然,交州可能沒有人是他們對手,不過放眼大漢,他們的這點本事,又顯得微不足道。
兩軍交戰,士氣是一個極為關鍵的東西,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徵氏兄弟的心底,漸漸的喪失了信心,這戰力,不知不覺的又是下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