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箭矢釘進了戰車的轅木上,發出綿綿不息的悶響。
“叮叮叮!”
也有許多箭矢射中了戰馬頭上、胸前的鐵甲,清脆的撞擊聲中紛紛被彈了開去。
“唏律律!”
偶爾也有刁鑽的箭矢穿透鐵甲的防護,深深地扎進戰馬的身軀,頓時激起戰馬陣陣悲嘶卻無法令它立時斃命,反而越發激起了戰馬的野性,開始了臨死之前最為瘋狂的掙扎,拖著沉重的戰車向著鮑隆的桂陽軍惡狠狠地撞了過來。
“放箭!”
軍司馬聲嘶力竭地大吼著,鐵甲戰車的陰影正在他的眼前迅速擴大、逼近,腳下的地面正在劇烈地顫抖,充盈耳際的只有鋪天蓋地的隆隆蹄聲、就像是要把整個世界踏成粉碎,倏忽之間,軍司馬的臉色已經一片煞白。
“唆唆唆!”
又一波箭雨從弓箭手陣中漫空而起,卻明顯變得稀疏,嘶嘶的吸氣聲不絕於耳,素來冷漠的弓箭手們終於失去了應有的冷靜,紛紛開始往後退縮,陣形開始混亂,已經習慣了收割敵軍生命的弓箭手們,終於感到了恐懼。
“嗯?弓箭手的攢射竟然無效!?”
鮑隆倒吸一口冷氣,眸子裡的神色一片寒涼,現在,再沒有辦法能夠阻擋敵軍鐵甲連環戰車的衝鋒了。
桂陽軍的命運,似乎已經註定!
這一刻,鮑隆冰冷的想要窒息,他想到了一切,卻沒有想到袁耀小兒竟然能夠從正面催毀桂陽軍的防線!
李勣這廝簡直就不是人,他是魔鬼!
鐵甲連環戰車這樣的狠招,居然也能被他想到,莫非,上天註定了要桂陽軍兵敗於此?
深深的悲哀襲上心頭,鮑隆垂下頭來,無力地嘆息了一聲。
“唆……”
一名桂陽軍弓箭手射出了生命中最後一支箭,正中奔騰的戰馬前胸,只聽叮的一聲脆響,足可穿透厚重皮甲的狼牙箭卻被無情地彈了開去,倏忽之間,一支粗逾碗口的長矛已經向著桂陽軍弓箭手的胸膛惡狠狠地刺了過來,削尖的矛尖在火光的照耀下一片慘白,就如同死人的臉色。
“不要……”
桂陽軍弓箭手慘叫一聲,棄了長弓轉身便逃,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邁出一步,沉重的長矛就已經冰冷地刺到,鋒利的矛尖在戰車強大慣性的驅策下,輕易地剖開了桂陽軍弓箭手背上那單薄的布甲,從後心貫入、直透胸前。
“呃……”
異物穿胸滑過的詭異觸感襲來,感覺不到疼痛,只有冰冷的麻木,桂陽軍弓箭手淒厲地嚎叫起來,渾身的力量正如潮水般散去,又眼睜睜地看著滴血的矛尖從胸前透出,已經無法動彈的身體則順著碗口粗的長矛上往後滑去,原本慘白的矛身頃刻間一片殷紅。
“噗……”
在桂陽軍弓箭手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凝血的長矛又連續洞穿了兩名士兵的胸膛,就像是竄螞蚱一樣把三人的身體串在了一起,滴血的長矛最後被一名桂陽軍小校所削斷,可是在削斷長矛之後,小校也被奔騰的戰馬撞倒在地。
在小校爬起來之前,狂暴的鐵蹄已經無情地從他身上踐踏而過,將的背部整個踩得凹了下去。
桂陽軍小校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體內骨骼和內臟碎裂的聲音!!
“吼……”
一名身手敏捷的桂陽軍弓箭手怒吼一聲,如猴子般竄了起來,避過了巨矛貫胸的厄運,身體再從空中落下來的時候已經橫著躺在了排成一排的長矛上,但他的好運也僅止於此了,他才剛剛爬起身來,驚見眼前寒光一閃,一支鋒利的狼牙箭已經從他的左眼穿顱而過,直透後腦,桂陽軍弓箭手的身形在空中頓了頓,從戰車上頹然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