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道縣淪陷的訊息瞬間傳遍荊揚大地,無形之中,訊息就像長了翅膀一般,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冥冥之中,想想便知道,背後絕對有人起鬨。
一場預謀已久的戰局正給袁耀鋪展開來,不管是孫策,還是劉備,以及荊州官員,都等著看袁耀的笑話,也都在蓄勢待發,準備張開自己獠牙,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讓袁耀如何能咽得下這可惡氣。
當下袁耀親自來到長沙郡,率領大軍趕到連道縣。
可惜五溪蠻人早已經引而遠遁,整個小縣已成一片斷垣殘壁,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以及屍體燒焦之後的焦臭味,橫七豎八的屍體倒橫一地。
看著滿地屍骸,袁耀內心無比心疼。
袁耀的腳步最終停在那名垂髫童子的屍體前,莫名的冰寒從袁耀眸子裡潮水般洶湧而起,空氣裡響起他冰冷得令人室息的聲音:“連孩子都不放過,這些畜生、流氓,屠夫,禽獸不如……”
“咣噹……”
一聲脆響從前方廢墟里響起,似是陶器摔碎的聲音,程咬金目露兇芒,宣花斧霎時來到手中,搶前兩步橫於袁耀跟前,森然大喝道:“誰?出來!”
“爺爺饒命……”
廢墟里響起一聲慌亂的聲音,然後一名瘦弱的男子萎萎瑣瑣地爬了出來,竟然頭也不敢抬一下,整個人猶自顫抖不停。
袁耀目光陰冷,沉聲道:“你看看我們是誰?”
“呃?”
男子驚訝的看著袁耀,又看了看跟隨在袁耀身後的羅藝,他是認識羅藝的,曾經來連道縣招過兵,只是自己膽小怕死,沒敢參軍報名,可是現在好了,妻兒全部都死於五溪蠻之手。
男子苦訴著爬到羅藝的腳前,淚目橫流道:“羅將軍,五溪蠻殺了滿縣精壯男子,俘虜了所有婦女小孩,投桂陽郡去了。”
“什麼?”
羅藝驚訝的問道:“投桂陽郡去了?他們有多少人馬?”
瘦弱男子苦訴著道:“足有一千人,全部都是騎兵,羅將軍,你一定要為連道縣父老鄉親報仇呀!”
羅藝一臉苦色,戰亂起於他的地盤,可如今敵人又跑到荊州軍地盤去了,這可如何下手好。
袁耀沉聲道:“你先起來吧,不管是誰,膽敢欺負到我袁伯平頭上,不讓他流血,我也要讓他流淚。”
是夜,長沙郡,臨湘城,太守府衙。
夜色深沉,一燈如豆,袁耀目光陰沉、踞坐桌案之後。
李勣、杜如晦神色凝重,跪坐兩側,屋裡的氣氛顯得壓抑而又凝重,幽冷的夜風颳過窗隙,發出嗚嗚的呼嚎。
程咬金手持宣花斧靠坐門外,兩眼放光,警惕的看著四周。
杜如晦幽幽地嘆了口氣,低聲道:“主公,五溪蠻來無影去無蹤,就像一把尖刀,懸在我們心窩,必成為我們南下交州的一大阻礙,必須儘早解決這個大麻煩,可是怕就怕這背後有人在指使。”
袁耀目光一冷,默然不語。
背後沒有利益驅使,五溪蠻不會無端來犯,他也犯不著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五溪蠻可是一直流亡在武陵郡,如今卻從容跨過零陵郡,隻身來的長沙郡,這背後沒有貓膩才怪。
李勣卻陰惻惻一笑,忽然說道:“主公,此事也不一定都是壞事,不管五溪蠻與荊州軍有沒有瓜葛,我們只需一口咬定便是,正好藉此機會,出兵桂陽。”
杜如晦漠然點頭,竟然已經做好了南下交州的準備,廬江郡便可以戰略放棄,至於曹操和孫策怎麼爭,與他們毫不相干了。
袁耀沉聲問道:“杜公,此事真是荊州軍在背後搗鬼嘛?”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不過依在下思來想去,極有可能不是荊州軍,而有可能是孫策。”
袁耀一頓,看來杜如晦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孫策這頭老虎,壓根就不會消停,他引誘五溪蠻來長沙郡,無非就是想要吸引廬江郡的兵力,想要從中獲利。
袁耀又豈會讓他如願以償。
五溪蠻南下桂陽郡之後,突然銷聲匿跡,這讓袁耀更加警惕了,隱隱約約中,有一種暴風雨來的前奏。
袁耀已經來到長沙郡臨湘十日了,沒有半點五溪蠻的訊息,夜深人靜,袁耀正伏案沉思,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廳外響起。
袁耀頭也未抬,問道:“杜公,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