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落,溫柔著舒懶的草木,露水翻了身,從葉子之上滑了下去,又掉到了另一片葉子之上……
似乎有什麼蟲鳥,嘀咕著各自的心事。
沙沙的腳步聲,擾亂了沉睡的枯葉。
兩道身影一左一右,不急不緩地行進著。
左邊,白衣青年,劍眉星眸,豪情無雙;右邊,青衫浩然,雙瞳剪水,自在正氣。
“你的神奇我聽過很多,你的情報我全都看過。你揹負著的道運與你揹負的苦難,是一樣的沉重。葉長天,就算是你活著離開了這裡,你的未來,也並不光明。”西嶺雪一副高人的姿態,緩緩說道。
“西嶺雪,你站在自己的世界,去談論另一個世界的是非與未來,不知道很容易被人嗤笑的嗎?再說了,如果前途一片光明,對於我而言,還有什麼挑戰可言?”葉長天目光看向遠處,似乎連轉頭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是啊,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是葉長天,有挑戰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你發現,你所挑戰的,是你不可逾越不可戰勝的存在,那又如何?”西嶺雪突然停下了腳步,周圍的氛圍變得肅殺起來。
葉長天止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指了指遠處的山峰,說道:“你知道嗎?有些山峰存在眼前,未必是你的障礙!天地這麼大,我想要的,只是真正的自由,一種不受人控制與左右的自由!當然,如果有什麼山長了腳,非要堵在我面前,我也是願意做一次愚公的!”
“愚公?那是誰?”西嶺雪皺著眉,看著葉長天的背影。
“額……”
葉長天愣了下,這傢伙,難道沒有遊歷過世俗界嗎?
世俗界沒有去過,好歹也應該看過玄靈的書吧,愚公的故事都不知道,這教育是不是太失敗了。
遇到這樣的傢伙,一定要顯擺顯擺自己的學問才行,要不然怎麼能對得起自己日夜背誦的辛苦!
葉長天開始介紹道:“這個故事是這樣的,有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萬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陽之北。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
“等等,高萬仞?你確定世界上有那麼高的山?還兩座?萬仞,近八千丈!”西嶺雪抓住了漏洞,反駁道。
“額,這很重要嗎?關鍵是愚公啊……”葉長天一腦袋黑。
“怎麼可能不重要?像是宣判罪犯一般,若是罪狀十條,其中九條是真實的,但有一條是偽狀,那整個案件都可能會被撕裂。一個錯誤,可以毀掉所有的真實。”西嶺雪堅定地說道。
“你行!”
葉長天差點暈倒,真是一個死腦筋,一個故事都較真。
“接著講吧……”
“等等,你說什麼子子孫孫無窮匱也?我看這個傢伙就是腦子有問題,直接敲死完事,不好好做事,非要綁架一家人去挖山,連正確的意見都不聽,明顯就是一個偏執狂,腦子抽風的傢伙!”西嶺雪發怒了。
“你為什麼看不到愚公的精神啊!”葉長天很無語。
“愚公精神?你把一個精神病當偶像?這和臥冰求鯉的白痴王祥有什麼區別?葉長天,我真是高看你了!”西嶺雪用眼神敘說著鄙視。
“我X……”
“接著講吧……”
“……”
“你確定是愚公感動了天帝?而不是天帝實在是對這種白痴行為看不下去才命人搬走的?這明明告訴世人,有些力量你是無法對抗的,你再子孫無窮也是無法做到的,只能等待天帝救贖,你確定這是人定勝天?”
西嶺雪抓住了一點,追問道。
“這個……”葉長天被問得無語。
“還有,因為愚公的愚蠢,天帝將兩座山搬走了,那請問,他們家暢通了,那朔方的東部,雍州的南部就沒人了嗎?東面啊,萬仞山啊,朔方還有陽光嗎?雍州縱然是南陽高照,估計也是漆黑一片吧?你確定愚公做了好事?”西嶺雪咬著牙說道。
“因為一個人,幾戶人家,讓兩座城連光都見不到,這是人可以做出來的事嗎?你說的天帝,真的是天帝?不是二百五?”
西嶺雪瞪著葉長天,葉長天氣得咬牙切齒,丫的給你講述一個寓言故事,你還當真了!
“好吧,愚公不對,我想表達的是,我面前沒山,我不想就山,山也別來就我。來了,老子就劈山,毀山,行了吧?”
葉長天憤怒地喊道,第一次被人駁斥,竟無法反駁,真是委屈啊。
西嶺雪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有些冰寒,輕輕說道:“你有能力劈山與毀山,你比愚公強。”
葉長天嘆息了一聲,西嶺雪這人,絕對是一個研究級別的偏執狂,怪不得可以修復部分的《絕情帝訣》,這種人確實有那個心智與才情。
“葉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