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之後,總需要帶著獵物回家。
楓沙子降服了老皮瞎子,或者說老皮瞎子被迫投靠了乾元拍賣堂。
有些人終究是沒有看到升起的太陽,永遠地閉上了眼。
葉長天感覺暖洋洋的,微微睜開眼,看了一眼斑駁的陽光。
奇了怪了,自己好像沒睡樹林裡,怎麼旁邊多了一棵樹。
香甜而溫熱的氣息緩緩飄入至鼻息之中,葉長天輕輕嘆息了一聲,起身看著一旁正在熬製銀耳蓮子羹的納蘭清音,笑道:“這味道不錯,清音,給我盛一碗。”
納蘭清音莞爾一笑,臉微紅著給葉長天打了一碗,拿出湯匙放在碗中,輕輕吹了吹熱氣,緩步走到葉長天身邊,說道:“公子,請品嚐。”
葉長天接過碗,看著溫柔體貼的納蘭清音,輕聲說道:“清音,你不需要這樣,當初救你,是你的機緣,如今你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想怎麼活,就怎麼活,不需要圍繞著我。世界,終究是自己的。”
納蘭清音眼神微微低了下去,輕輕撩著裙襬,坐在了葉長天一旁,說道:“公子,清音知道,在公子心中只有輕月姐幾人,可清音的心已有所屬,再不作他想。我只想在你的身邊做一個丫鬟,能照顧你,看著你,就好了。”
葉長天目光之中有些憂傷,直接說道:“清音,我不值得你這樣付出,我也不想看你一個人孤苦。你不需要照顧我,我也……”
看著納蘭清音淚眼漣漣,熱淚滑過臉頰,葉長天便是心中一痛,狠不下心,說道:“好吧好吧,你想怎麼就怎麼,但我需要告訴你……”
納蘭清音淚眼更朦朧了,身體微微顫抖著。
葉長天一時凝噎,女人的淚水,果然是世上最強的的武器。
“我需要告訴你,這羹湯濃郁,味道甜,口感潤滑,很不錯,下次記得少放點糖就好了……”葉長天輕輕品了一口銀耳蓮子羹,連忙說道。
陰雨轉晴,只在一瞬。
葉長天感慨女人的心思變化太快,這樣不行啊,自己說不動,總不能老耽誤著納蘭清音,看來只能讓林輕月出馬了……
宋天星聞著羹湯的甜味走了過來,毫不客氣地打了一碗,連忙誇讚:“這羹湯實在是太好吃了,我喜歡,老大你動手熬的嗎?”
納蘭清音白了一眼葉長天與宋天星,收拾了東西便羞著跑了。
葉長天一邊喝著羹湯,一邊問道:“天星,聽說老皮瞎子來了?人在哪裡?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宋天星咧嘴大笑,拿出蒲團直接盤坐在葉長天身前,大口大口地喝著羹湯,吐詞不清地說道:“來了,輕月姐等人正在圍觀呢,說要見見這玄靈第一義氣之人。”
葉長天將碗放在一邊,看著宋天星說道:“你可以佩服他,敬重他,要是敢學他,我先打死你再說,那種不動腦子的事,也只有他這種人可以做得出來!”
宋天星將碗放在地上,拍著胸脯保證道:“老大放心,我才不會那麼二百五。再說了,我們天門也不需要嘛,除了幾個大宗門的老祖,我們想見誰還不是容易的事。”
葉長天重重點了點頭,這就是強大的好處。
只有宗門強大起來,別人才給你面子。
否則,整天抗議來抗議去,打口水仗,也只是耳旁風,不痛不癢。
偶爾秀秀肌肉,也不是沒好處的。
葉長天終於還是見到了老皮瞎子,這個傢伙可謂是名震四方的人物,而這個名,便是仁義之名。
在七年前,跟著老皮瞎子的兄弟董念重傷即將隕落,說出了自己平生最後的心願,那就是想在臨死之前,再看一眼百里樓的第一美女邰鈺。
董念是個痴情的漢子,曾遠遠看過一次邰鈺,被邰鈺的絕世之容俘獲,自此之後茶飯不思,晝夜難寐,一門心思地想要再次見到邰鈺,哪怕只是遠遠地再看一眼也好。
邰鈺輕易不出山門,董念也只能將希望寄託在機緣之上。可在幾年前,董念遭遇重創,生死只是一線,董念心知自己無法活下去多久,便說出了最後的心願。
老皮瞎子得知之後,竟背起董念,直接闖入至百里樓,揚言要見邰鈺一眼。
百里樓怎麼可能會讓老皮瞎子得逞,一番大戰之後,老皮瞎子重創,卻毫不退縮,面對無數百里樓高手,大聲喊道:“我為兄弟求見邰鈺姑娘一眼,我願以我的眼來換取這一眼!”
說完之後,老皮瞎子竟真地挖出了自己的眼。
百里樓的人見此狀況,紛紛動容,就連遠觀的邰子也被感動地哭,直接傳喚正在閉關之中的邰鈺,可等邰鈺出關時,董念已然嚥了氣,老皮瞎子痛哭之下,準備將董念帶走掩埋。
邰鈺被董唸的痴情感動,說服邰子,破例將董念安葬在百里樓山門之下,修建仁義堂,將董念、老皮瞎子的事蹟永遠的雕刻了下來,傳與後人。
玄靈之中,每年拜謁仁義堂的修士不計其數。
雖然無數修士心中沒有仁義,都是厚黑學的高手,下陰刀子的能手,但內心深處卻嚮往著這份赤城至極的仁義。
這沒有什麼可矛盾的,不存在,不意味著不期許。
對於這種仁義之人,葉長天也十分敬佩,沒有想到會在這次行動中遇到老皮瞎子,聽聞楓沙子添油加醋的描述,老皮瞎子還是很有眼光的,知道什麼可以為,什麼不可以為。
既如此,那便將這仁義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