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從沒跟女子獨處過那麼長一段時間。那人跟珊朵,同處在一輛馬車裡,臉便紅了一路。
珊朵用手戳了戳他道:“喂!我一個女子跟你同乘臉都沒紅,你臉一直紅個什麼勁?”
聽了這話那人的臉更紅了。珊朵覺得這人真有意思,一個軍營裡的男子竟比個女子還容易臉紅。只是可惜這珊朵那調侃人的本領還沒使出來,馬車便到了王宮。
那人忙將那刀交給侍衛手裡,紅著臉頭也不回的逃走了。珊朵看了看那人的背影,有趣!當真是有趣!
於是在回宮伺候君綰時,她那臉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君綰瞧見她今日笑意盈盈的,像是遇見了什麼極其令人高興的事,便好奇地問道:“怎地?今日是遇見什麼喜事了?你看你那唇角都要笑到耳朵後面了。”
珊朵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道:“回王后,沒有什麼事,只是今日從軍營來的路上遇見了個極有意思的人罷了。”
“哦?多有意思的人,能讓你開心到現在。”君綰好奇地問。
“也沒有什麼事啦!都是些瑣碎的小事,王后定是不愛聽的。”
見珊朵不願意說,君綰便也作罷,只對珊朵道:“今日大王在書房呆了一日,他那人素來最不喜歡讀書看字,快去讓人燒些熱水來,待大王來了給他泡腳解解乏。”
“王后同大王的感情真好!王后事事都替大王想著。”珊朵羨慕到。
“你呀!若是日後成了親便知道了。若是真心喜歡一人,你便巴不得將心肝都掏出來給他,凡事替他想著也便成了習慣事。”
成親?珊朵聽得小臉一紅,腦子裡竟冒出來了今日在軍營遇見的那個呆子。我想他做甚?珊朵忙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吩咐廚房少水去了。
君綰看見珊朵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不住笑了。該怎麼說她的這位婢女呢?她雖是處來西戎,可卻是自她來了以後事事都是由她照顧著的。君綰知道她愛財,為著撮合她跟哲赫從烏雅阿嬤那收了不少銀子。但也只是愛財罷,她心地單純沒有半點歪的心思。喜怒哀樂也都在臉上表現出來,就像剛才君綰便知道她定是害羞了。
能幹的人不乏有之,但心地單純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像珊朵這般毫無城府心機之人,便是她最想要的。更何況珊朵心靈手巧又能幹,她對這個婢女是百分百的喜歡。
可再喜歡也不能攔著她不讓她嫁人去,若是真心為著她好,便應該讓她出宮去,她不應該一生都被她困在著偌大的王宮。若是珊朵真有了心愛之人,她便用王后的名義為她賜婚給她一場好的姻緣,也算不負了這份主僕情誼,君綰這樣想。
哲赫回來的正是時候,廚房裡的水剛燒好,哲赫便一臉疲倦的回來了。君綰忙喊住珊朵給他將洗腳水端過來。
“怎地了?北地那邊的糧食並不順利?瞧你這愁眉苦臉的想著定不是件容易事。”
哲赫無奈地點了點頭:“糧食已經讓麥吉儂護送過去,只是這去北地的路上天寒地凍的,怕會出了什麼問題。前些日子我駐守在北地的司軍來報,說是北地的大統領已經著人去拉攏北地其餘的統領了,此事多有不妙,終歸是要多準備著些,以防有個萬一。”
北地多山脈,有一條必經之路乃是有兩山相夾所成。西為越山,東為鵲山,都是些又高又險的山,加上冬天裡冰雪覆蓋就更是難攀了。若想行至北地便必須得透過這條路,只是這條路又窄又長,若是在此處建城牆就頗有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北地倒是想在此建城樓,只是哲赫當然是萬萬不能應允的。也正是因為這兩座山,讓北地成了個易守難攻的地界。
這也是為什麼六年的時間哲赫只是將北地的叛賊驅逐回了北地,卻沒有將他們全部消滅殆盡的原因。若想真正將叛賊消滅當真是要費上幾分力氣。
“中原統共送來了二十萬擔糧食,一萬擔便足夠北地的百姓過個富足的冬天。原先都是直接將糧食給他們送去,只是如今北地的那些已經知曉我從中原要來了二十萬擔糧食,怕是會人心不足。整個西戎都靠著王城以南的地方產糧,只是王城以南的地方再能產糧,也只有那麼大點地,又能產出多少糧食來?”
“如今我給他們送去三千擔,便是想從糧食來制衡足他們,讓他們知道北地若離了西戎是撐不住的。我本是可以早就從糧食掐斷了北地的供給,只是那般先遭罪的便是北地的百姓了。”
哲赫見過太多因為糧食不足而餓死的百姓,戰爭本就是權力的相爭,而這些百姓明明都是最無辜的卻是這戰火最先傷害到的人,成為的權力相爭的犧牲品。哲赫不願意讓這般情況再發生。
“既如此,你且先安心等著麥吉儂將軍將那批糧食運到北地。那到底是北地過冬的糧食,怕是他們不會對那批糧食動手。”君綰安慰道。
哲赫無奈搖搖頭:“你的想法還是天真了些。若是那北地的大統領鐵了心的想要對西戎出兵,那糧食便是一粒都不會流入百姓的手裡。”
北地大統領凱賽一向為人狠辣,百姓的性命在他的手裡不為重要。怕就怕凱賽命人來送糧的路統領那三千擔糧食直接攔了去,再翻過來咬上一口說他們根本沒有送來糧食。所以這次他們送糧的護衛定要大張旗鼓地進入北地,聲勢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讓北地的百姓全都知曉了去。
哲赫有了心事,今夜裡格外沉默。平日裡都要對君綰打趣上那麼幾句可今日硬是一個字沒說,便自顧自的躺下去了。君綰跨過他爬進了被窩,哲赫還不忘把她的腳拎起來放在他的肚子上暖著。
君綰看著一臉愁思的哲赫安慰道:“你莫要擔心了,一切定會平平安安嗯。”
“嗯,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