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竹亭裡,陸上師沉吟著望著棋盤上犬牙交錯,扭殺在一起的黑白棋子,久久不動,此時他已身陷難局,之前他因為手中有二子優勢,所以在各處都下得有些保守,希望採取簡明變化,試圖簡單定型了事,就算吃一點小虧在所不惜。
可是這麼幾處變化折衝下來,南宮豹的白子已經挽回了不少形勢,黑棋領先的優勢漸漸縮小。
陸向文看看形式已經沒有那麼樂觀了,難免心態有些急躁,思考了很久決定在中腹大舉張勢,想要圍出中腹,將領先優勢保持下去,漸漸化為勝勢。
可惜中腹的勢力中略有瑕疵,遭到南宮豹投下白子輕輕一刺,試問黑棋應手。陸向文頓時頭大如鬥,現在擺在他面前有兩個選擇,可惜都非上策。要是委屈在內側應一手吧,那麼中腹的大模樣就已經被限制住了,形勢就更加混沌了,黑棋的二子優勢已然非常模糊,若是就此收束下去,陸向文委實沒有信心在官子強大的南宮院主手下討到便宜,這盤棋十有**要敗北。
可是要在外圍罩住,準備鯨吞白棋這一子,那可就要陷入魚死網破的局面,再無迴旋的餘地,若是無法盡數殲滅白子,黑棋的空就鐵定不夠了。
陸向文臉色通紅,元嬰修士本該有的喜怒不形於色的定力早已不見,一隻右手牢牢捂著自己的額頭,另一手按在膝蓋上,身子傾向棋盤死死盯著棋子看,呼吸頗為粗重。
因為他感到這個決心很難下,先前自己黑棋形狀上原本不
起眼的小瑕疵如今變得如此令人難受,借用極多,這對於白棋的騰挪治孤是非常有幫助的。
在這個局面下,陸上師已經苦苦考慮了將近一天時間了,可惜始終找不到善策。終於,陸上師伸手重重在外圍拍下一子,決定不再退縮,因為這裡已經是勝負的關鍵處,已經容不得半點退縮了。
陸上師相信,狹路相逢勇者勝,就算輸棋,氣勢也不能丟,再說局面已經到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時候了。
南宮院主看見陸上師的選擇後,吁了一口氣,輕輕從棋簍中拈出一顆白子,看準位置,正要落下後忽然停住了。
南宮豹問道:“陸上師,咱們這局棋下了有兩天了吧,怎麼那孩子沒有半點動靜,現在還沒出來?”
“呃……”陸上師因為局面困難,對棋局非常入神,聽到南宮豹這一詢問,半天沒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孩子”指的是誰。
“哎呀不對,這都進去兩天了,怎麼還不出來呢?”陸向文呆了片刻,這下也反應過來了,趕忙摸出個珠子般的東西拋了出去,只見這珠子飄在空中,越變越大,顯示出了高山密林,草原大澤的場景,只是這場景中不見半個人影。
“我看這弟子戰力不凡,南宮院主不是還說過他是個煉體者嗎,在這須彌洞天內是不可能有性命之憂的啊,再說,我也設定好了,只要入內的弟子遇上危及性命的狀況,就會直接傳送出須彌空間的啊,怎麼現在不見人呢?”陸向文一面解釋著,一面在那大珠子中快速查詢梁誠的下落。
陸向文一面在空間中查詢梁誠一面喃喃自語道:“糟糕!不對呀,這須彌空間怎麼像是變小了,足足縮小了上千裡方圓的大小,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豹見狀也將手中白子丟回棋簍,然後收了棋枰棋子,說道:“陸上師莫急,不要緊的,學院的這須彌空間縱使出了什麼問題也不能怪你,實在是老夫在這裡干擾到你了,唉,難怪都說圍棋就是木野狐,專門會纏人,只要痴迷上了,坐移日影那是渾然不覺啊,耽擱正事啊這真是。”
陸上師快速切換著場景,嘴裡唸叨著:“哎呀!焚天砂不見了,倒黴!霓虹璃也都沒了,啊!赤雲榴也一株都不剩了,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陸上師大急,一面四處搜尋梁誠的蹤跡,一面對南宮豹道:“院主,這須彌空間缺失了許多天材地寶,現在缺乏支援,運轉有些困難,不太好找到那弟子的下落,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南宮豹也急了,對陸向文道:“陸上師,你就找下去吧,別停下,找到之後將他的位置傳給老夫,老夫這就進去直接找他,該不會是這小傢伙搞什麼鬼吧,把須彌洞天裡面的東西都拿了,再這麼搞下去,這個空間要崩塌的呀,真是的!”
說罷南宮豹站起身來,飛身進入須彌空間外圍的山林,一晃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