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的少年郎腳程是快的,大隊長的家和王家村隔著一座小山,書記的家和王家村也是隔著很遠。
但是現在是午飯時間過後,王文垚找大隊長和書記的時候,兩個人都是在家剛吃了飯,準備睡個午覺,太陽跑了再上山幹活的。
看王文垚滿身滿臉的淤青和血,兩個人都緊跟著王文垚跑到了王家村來。
到了王家村,一路上打招呼的人很多,以往大隊長和書記都是笑眯眯的回應,可這次兩個人跟在王文垚身後都沒時間理會打招呼的人。
看大隊長和書記都行色匆匆,前面還有一身狼狽的王文垚。村裡的農人這時候也知道可能王文垚家出了些什麼事兒,內心裡想看熱鬧的也好,想幫忙的也好,都跟了上去。
一到王文垚家,眾人都驚呆了。
滿院子的狼藉,到處散落的禮品盒,到處散落的瓜果蔬菜和紅薯。還有躺在地上渾身都是血的鄢容。
婉娘站在一邊拿著刀,手裡牽著王雨。
“唉喲,唉喲!砍死人了!”鄢容一聽到有人來了,忙大聲呼喊起來。
“閉嘴!”婉娘厲聲一喝,鄢容立馬閉了嘴,她是被婉娘嚇怕了,實在不敢跟婉娘頂嘴。
眼前這個場景,在場的人猜都猜得出來發生了什麼。大隊長看著躺在地上的鄢容,忙招呼了一個人去找醫生,也招呼著其他人幫忙,“快,把鄢容抬到屋裡頭去。”
“別動她!”婉娘拿著菜刀指著聽了大隊長吩要進門的人,“你動她,她立馬就會失血過多死掉!”
書記看著婉娘,嘆了口氣,“徐婉,有什麼事情,你先把菜刀放下再說。”
婉娘走向書記和大隊長,跟在後面看熱鬧的人看到婉娘手裡的菜刀,趕忙後退了一步。
“大隊長,黃書記,我要分家。”
“好好好,分。”
鄢容肉疼得緊,也不知道是心裡的肉疼,還是身上的肉疼,反正都疼,“書記……我們家……沒啥可以分的,這……兩個小子都還沒回來呢!等兩個孩子回來了再分也不遲。”
“這……”黃書記看向婉娘,“徐婉……你家婆說得對,要不等你兩個叔子回來了再分家呀?”
“現在、立刻、馬上就分!多一天多一個變數。”婉娘環視著看熱鬧的人,“大家都給這個寡婦做個見證!大家都知道,我嫁到王家來也才一兩個月,家婆是個什麼性子,相信大家心裡自有定論。家婆搶我的房子,不是一次兩次……二孃看到過,姑婆也知道!”
“那不是你的房子!”鄢容打斷婉娘,大聲道,“那是我的房子,你嫁到我家來,又沒入我家的建兒籍。”因為婉娘才15歲,沒辦法辦理結婚證,更沒辦法入籍,所以婉娘其實算不上是王家的人。
婉娘抬著眼,流著淚看著圍觀的眾人,“你們看,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啊!蒼天啊!”
本來看鄢容被砍了一刀流了那麼多血還有些同情的人,看著一臉眼淚的婉娘都動了容。
人心本來就是同情弱者的,但是鄢容個大體大,婉娘個小人小,現在又哭得這麼絕望,在場的婦人和自己的家婆其實都有些矛盾,同理心下,竟覺得婉娘實在是太慘了。
是啊!又沒入籍,沒跑回孃家,恐怕孃家也沒辦法養她了。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是家婆天天使壞,想想真的是挺絕望的。
王建病了那麼多年,家裡的錢財恐怕都在家婆手裡,這徐婉,恐怕真真是沒得任何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