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怎麼還在這裡?”
方旭見是殷教授,趕緊將右手藏在身後,“教授……”
“聽說你一大早就來這裡做實驗了,”殷教授走近方旭,“怎麼,遇到困難了?”
方旭以為殷教授只是與他打個招呼就走,誰想他還走近,關心起自己的實驗來。
殷教授不吸菸, 也見不得別人吸菸,發現吸菸者,常常是雷霆大發般地吼叫。過後又將他當年那位好友死於肺癌的事一點點的說出來,最後總會說出那句讓人聽不懂的話——“要是少吸幾口,也許那肺還能工作幾年,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見殷教授走近,方旭忍著燙捏滅手中的煙,將它藏在袖子裡,“是的,教授。”
方旭將實驗的情況向殷教授述說了一遍!邊說邊將殷文森帶進實驗室中。
“毛髮本是死細胞,由於其特殊的結構,在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能保持結構的穩定性,所以裡面遺傳物質儲存最完整了。但面板組織細胞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殷文森用鑷子夾起郝建的面板樣品,“單從表面看來 ,這面板都已經變質了。”
殷文森取下一小片樣品做成切片,放在顯微鏡下,觀察一會兒,“細胞的結構已與正常的屍體不一樣,細胞內汙染質太多,得不到純正的DNA很正常。”
“如果能找到他的頭髮,也許還有希望得出你要的結果。”
郝建的屍體和7242號已被警方一起運走,晚上吃飯時,方旭從揭戈那裡得知7424號已送回了學校冷藏室中,郝建的屍體還在一位法醫手裡,現在要弄到郝建的頭髮,有點困難。
“阿旭,過來…”
“怎麼了?”
方旭走過去,殷文森將顯微鏡讓給他,“你仔細看看那些汙染質是不是線粒體?”
方旭接過顯微鏡,調大了倍數,“是,可怎麼這麼多?”
“取樣,用計數儀數一下。”
方旭做好樣本,放在用計儀下,得出資料後,吃驚,“4247個!”
“這已超出肝細胞中線粒體的兩倍多了,很不正常。”殷文森再次認真地觀看顯微鏡中的細胞,“似乎,還有活動的跡象。你確定是在乾屍上拿到的樣品?”
“是!”
殷文森此時不是一般的激動,“哪兒取的?”
“就是昨夜被警察拉走那具乾屍身上。”
“哎,可惜了!”殷文森一聲嘆息。
“教授,怎麼了?”
“我懷疑郝建還活著?”
一個被澆在混泥土牆裡幾年的人,居然還活著。這話,要是從別人口中說出,方旭定會認為對方在瞎扯淡。
但殷文森可是在《自然》上發表過論文的生物學教授,不是那些噪子只為錢而搖旗吶喊的磚家。殷文森在方旭的心目中,是一位真正的學者,威望極高。
“這,這怎麼可能?”
“有一種魚你知道不?”
“非洲肺魚?”
非洲肺魚是種生命力極強的魚類,即使被砌在乾燥的牆裡面,四五年也不會被非洲的毒辣太陽曬死。
殷文森像拿致寶一樣端起僅剩的面板,“對,郝建的身體應該是發生了某種變異才會這樣。當然,我所說的活,只是他身體中的細胞,所以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活。”
方旭想將昨晚看到情形說與殷文森,可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如果我的猜測成立,那麼在高壓密閉且乾燥的混泥土中,沒有營養物質,這些細胞能存活下來,要麼進入‘冬眠狀態’,要麼就是大大的延長分裂的週期。”
方旭點頭,“教授,我認為他們進入冬眠的可能性最大。”
“說說你的看法。”
“正常情況下,人體細胞分裂週期的極限也就2.4年上下。郝建的屍體在牆裡可有四年多了,如果細胞沒進入冬眠狀態,那至少分裂了一代,這分裂過程可是十分消耗能量的。還有,這些細胞中的線粒體太多了,說明細胞分裂間期的活動量也非常的大。在密閉的牆體裡,提供這些能量來源的營養物質從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