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八年臨近立冬。
然而大唐的國力卻如同各地工廠升起的蒸汽白煙一般,蒸蒸日上。
戶部尚書封德彝和大唐皇家銀行行長武士彠,而今也在緊鑼密鼓的帶著手底下負責彙算的官員,盤點今年各地的收支賬目。
足有好幾米長,需要幾人才能夠抬起來的算盤面前,好幾個會計師正面對一份份各地匯總賬單,進行著核算。
而在他們的身後,大唐各地戶部衙門和銀行分行派來的代表,也正神色肅穆的緊張等待著結果。
除了封德彝和武士彠之外,今日長安皇家銀行這邊內閣的一眾成員,以及除卻刑部尚書李道宗外的其餘幾位尚書和侍郎,也都齊聚於此。
他們一邊等待著這邊的結果,一邊也在商議著最近手頭的一些事情。
“杜閣老,來年令郎就要走馬上任,前去南洋擔任布政使,可而今南洋諸國不少都連像樣的國書和體制都未搭建起來,與我大唐也有語言不通,令郎這要如何展開?”
禮部尚書唐儉問道。
聞言,杜如晦卻是搖頭嘆息一聲,關於自己這個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般的次子杜荷,他心裡自然是高興的,但後者那股子犟種般的脾性,卻也讓他頗為頭疼。
他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管那逆子作甚,公事公辦便是,他既然不拿老夫的話當話,今後出了事自己擔著便是,老夫就是擔心,他自己妄送了性命便也罷了,若是耽擱了殿下的大事,哎”
吏部尚書王銘瞥了這個老東西一眼。
撫須不說話,在場的哪個不是老狐狸,唐儉詢問關於杜荷的事情,那是在真的擔心杜荷的安危嗎?那是想要試探接下來禮部關於南洋諸國的態度。
杜如晦嘴上說著不關心的話,又是真的不關心嗎?
那是在告訴他們,關於南洋經略究竟該怎麼經略法,是如同天竺那般制衡,亦或者其他什麼法子,他也尚且不清楚,還需要看太子的意思。
果然。
眾人話音剛落,幾道目光便不約而同的聚焦在了他王銘的身上。
“咳而今諸事湊在一起,老夫雖為吏部尚書,但最近收到的公務也多是關於漠北道及東瀛道方面,南洋尚且還未有定數。”
眾人都是失望的將視線移開,王銘卻是又話鋒一轉,幽幽開口。
“不過”
眾人的視線又轉移了回來。
他乾咳一聲“南洋經略之事,雖暫且還未有具體章程,但依老夫來看殿下必定不會讓南洋變成而今天竺那般模樣,畢竟,天竺至少還有遮婁其這般相對能打的存在,但南洋多是一些部落蠻夷爾。”
“老夫聽聞,殿下要擴大橡膠樹的種植,越國公甚至沒有在長安停留至明年殿下登基,提前便回了嶺南道,應該便是為了此事,而據那些海商所說,南洋更適合橡膠樹種植。”
眾人心中都是瞬間一凜,房玄齡和杜如晦只覺得腦仁又是一陣發疼。
“咳,房閣老,既如此,那看來來年關於鼓勵百姓生育的政策,還要加大力度啊。”封德彝老臉也是難受糾結的皺在了一起。
這種涉及整個國家層面的大政策,那往往便是牽一髮動全身的。
人口的激增,所要應對的除了本身國家糧食的基礎儲備外,另外如教育,基礎建設,土地分配,以及醫療等等各項開支也要跟著加大。
他而今已經年近七十。
幾乎每月都需要李承乾派人送去某種秘藥才得以承受如今這般繁重的政務。
也是因為這老夥乃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官迷,實在捨不得手中的權力。
不過,事情到了而今這般地步,即便如封德彝這般的官迷,心底也不由的發慌起來,他,他不會真的要乾死在這個戶部尚書的位置上吧?
那要是真的乾死在這個位置上,太子殿下能給我一個什麼諡號?
他低頭有些哆哆嗦嗦的忍不住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