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民師張了張嘴,即便沒有抱什麼希望,如今神色也不由黯然了幾分。
“哎,是在下失言了,王刺史見諒。”
王銘神色複雜的看著幾人。
他心中也不免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尤其是在知道了太子李承乾,調任了他們太原王氏和滎陽鄭氏,去那平壤道,充當未來崔盧李三家的劊子手。
“老夫知道你們所想,但奈何,此事如今若老夫插手其中,只會引火燒身......太原王氏,如今也是如履薄冰,還請諸位見諒。”
“老夫,幫不得你們!”
王銘擺明自己的立場,死道友不死貧道,他此前已經因為為了女兒爭寵一事,行差踏錯,招致太子李承乾的警告。
如今若是還插手崔盧李三家之事,恐怕太原王氏也將步幾家後塵。
盧照靜輕輕發出一聲嘆息,倒卻沒有埋怨對方的意思。
“呵呵,公雲兄還肯與我等明言,還肯見我們這幾個亂臣賊子,階下死囚,已是仁義,吾等所犯之事禍及九族,乃自招禍臨,怨不得他人.......”
“就是可惜,呵呵......”盧照靜老淚縱橫,眼中滿是悔恨與懊惱。
“老夫卻是無顏面見列祖列宗,我范陽盧氏百年門楣,最後,最後竟是要落個外邦夷臣的惡名......還不如那被誅滅了九族的博陵崔氏!”
“嗚嗚嗚......”
盧照靜哭聲嗚咽,他強撐起身子。
眼中滿是哀求:“公雲兄,老夫死則死矣,我范陽盧氏萬萬不能葬子孫家學於外邦啊,你,你可否幫我范陽盧氏一次,算作我盧氏滿門祈求,來世我盧氏必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讓太子殿下便是要斬我等,可,可否以中原叛臣之罪斬之......”
“老夫別無他求,更不敢求太子與陛下寬宏,但求以唐人之名死之!”
盧照靜渾身虛弱顫抖,眼淚混著虛汗浸透那花白的鬚髮。
一旁,崔民師和李星兩人也是拱手對著王銘拜下。
“公雲兄,在下也求你了!太子有恨,便是把在下千刀萬剮,哪怕是下油鍋烹了也罷......但求我趙郡李氏子孫能以唐民之身受罪受審!”
“公雲兄,弟求你了......”
“哦?命不久矣?”
長安,甘露殿,正在檢查自己幾個弟弟妹妹課業的李承乾,聽著王銘低頭緊張的彙報,輕輕挑了挑眉。
王銘小心點頭:“是,孫院長診斷過後,言其最多也便是今年的命數了。”
“呵!”李承乾嗤笑一聲。
“倒真成了爛命一條......”
他眼眸似笑非笑的緩緩看向對方,眸中似帶有深意:“他們就沒有求你這位公雲兄些什麼?畢竟王卿如今好歹也是孤的老泰山不是?”
“孤在諸多事務上,也要仰仗太原王氏幫襯.......”
王銘瞬間面色一變,根本不敢有任何猶豫的,便瞬間跪在地上。
“臣!惶恐!臣萬萬不敢有絲毫欺君負恩之心!”
“太原王氏上下一刻不敢有居功自傲,違逆聖命之念,望殿下明察!”
他腦袋按在地上,滿滿浸透著惶恐情緒的豆大汗水,不停的從額頭滑落,滴落在地板之上。
王銘卻是跪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李承乾發出一聲意義不清的輕笑,在看完手中長樂的課業試卷之後滿意頷首。
“你所做的努力,孤看在眼裡......”
也不知道他是在說長樂公主學習努力,還是在說太原王氏的忠心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