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照靜、崔民師、李星一臉憋屈:“.......”
“外邦夷臣,外邦夷臣.......”盧照靜哆哆嗦嗦的口中來回呢喃著這個殺人誅心的詞彙。
本就身體羸弱到了極點,就是一個病秧子的他,此刻身體一晃,差點沒有當場摔倒在地上。
崔民師緊攥著拳頭,待到連那些給他們駕車的馬伕,都一臉鄙夷的走進招待所。
這才一臉憤慨又後悔的捶胸頓足。
“外邦夷臣!好一個外邦夷臣.......啊!!!我清河崔氏的百年家風,如今到了老夫手中,竟落得個外邦夷臣的下場!”
他咬牙切齒,眼中滿是憤怒與崩潰:“早知如此,老夫還不如隨那博陵崔氏一起,被滿門砍了去!也好過受此等羞辱啊!”
“豎子!豎子.......”
三人心中都是鬱火難消,一旁從另一家馬車上下來的,如今的高句麗王淵蓋蘇文,卻是根本理會不到三人心中的那份羞恥感。
在他看來,比起那博陵崔氏,好歹這三家如今還活著不是?
雖說身份地位比不了從前,但.......好歹是活下來了。
見他一副準備上前安慰兩句的模樣,盧照靜撫著起伏激動的胸口,對著他擺了擺手。
“王上不必理會老夫......你且上去休息吧,若是有法子,可向那李震打聽一番長安的訊息。”
他擺擺手,對於這個從內心深處,根本沒有將其視為弟子的弟子。
幾乎是用腳指頭,都能夠想到對方的安慰話語,會是多麼的小氣可笑,小國出來的人,能有什麼大見識.......
這一刻的盧照靜幾人,心中忽而對“唐人”這個身份,有了一個全新的理解。
曾經的他們乃是五姓七望的家主,地位尊崇便是皇帝都要禮讓三分。
當時在他們看來,大唐能有如今的輝煌,最終也不過是依靠他們五姓七望的支援,才能夠有這般之境,如今.......
他們沒落了,才尷尬的發現,大唐沒有了他們,好像過得更好了。
行走在燕州城的大街上,三人走走停停。
數年的時間裡,第一次回來大唐的他們,此刻竟是對街邊曾經那些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普通百姓開得小鋪子,也產生了好奇。
“呵呵......這位老哥,忙著呢.....”
崔民師臉上笑容多多少少有幾分不自然,無外乎此刻他口中的“老哥”,乃是一個正在店鋪中指揮著幾個學徒,打著傢俱的木匠。
後者聽到他的聲音這才發覺是來了客人。
頓時上前招呼。
“幾位客官,是要打傢俱嗎?您隨便看,店裡擺的這些都是可以打的,不過若是客官另有要求......或許要等上一等,小店這邊最近接了幾個買賣,怕是分不出來人手。”
“若是客官能等,咱可以給您便宜個一成......”
盧照靜站在三人靠後的位置,有些疲累的他,坐在了一張躺椅上,老木匠的手藝當真不錯,躺椅輕輕晃動幾下,竟讓盧照靜都不由意識昏沉了幾分。
一旁李星指了指那幾個年歲看起來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年。
“這些都是你的徒弟?看來老哥的本事不小啊。”
那木匠哈哈一笑,伸手朝著那小店一側的牆壁上指了一下,臉上頗為得意的樣子。
“客官,這可是咱安身立命的吃飯本事,那能弱了?瞧見沒?官府考核透過後給的牌匾,四品木真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