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舟淡淡說道:“雖然國師是真的把你當親徒弟,但就算是親徒弟,也能偶爾坑一下,他既然在長安城裡敢動殺我的念頭,便不是蠢貨,想來堂堂魏國國師,也不可能讓一個蠢貨來當。”
在柳澤茫然不解地時候。
夕水街前忽然變了景象。
長安城依舊是那個長安城,夕水街也依舊是那個夕水街。
但熱鬧的畫面消失不見,整座城萬籟俱寂,除了夕水街前那兩道身影外,似乎長安城裡再找不到第三個人。
見此一幕,柳澤神情鉅變,他不敢相信的喃喃道:“是陣術......是我帶來的?”
李夢舟伸手扣了扣自己的眉毛,說道:“國師把陣術佈置在了你身上,他很清楚你會來夕水街找我,你明明也會陣術,居然沒有半點察覺,看來那國師的陣術造詣倒是真的非同凡響。”
柳澤抬眸說道:“是你剛才拍我肩膀時,啟動了老師佈置在我身上的陣術?”
李夢舟點點頭。
柳澤又很不解地說道:“七先生既然明白,為何不避開,反而要主動拍我肩膀?”
李夢舟有些鬱悶地看著他,說道:“我也是在拍你肩膀時,才察覺到的,想避免也為時已晚,我差點以為是你故意誆我,但看你確實天真地可以,根本不像是偽裝,我才沒有直接出手,何況既然已在陣術裡,那麼再想其他的便沒有意義。”
柳澤苦悶地點點頭,他環顧著夕水街,說道:“轉換天地,是相當強大的陣術,也是老師的底牌,他直接動用此般手段,可見他要殺你的決心,陣術之外,一如平常,這裡發生的事情,外界都不能察覺到,除非是五境之上的存在,才能看破,而目前在長安城裡那般人物屈指可數,應該只有芍華書院裡有一位,但想必老師早做了安排,七先生想要破局,恐怕會很難。”
李夢舟淡淡說道:“不是恐怕很難,該是死局才對,但我最喜歡做的就是打破死局。”
像這樣的陣術自然很難佈置出來,青羽宗宗主應該很早就做了準備,此刻便是契機,以一種很特殊的方式,讓得李夢舟陷入陣術裡面。
既然是底牌,青羽宗宗主就沒辦法輕而易舉佈置出來,只要能破陣,就足夠讓青羽宗宗主元氣大傷。
聽起來轉換天地的陣術是相當誇張的,但其實依照青羽宗宗主對陣術的造詣程度,也無非是用來遮蔽長安城裡的視線,本身沒什麼了不起,只能算是此般陣術的皮毛。
事實如同李夢舟所猜想那般,夕水街前出現了很多修士。
甚至周圍屋頂上,都站著青羽宗裡五境大修士。
多名五境大修士虎視眈眈,夕水街前又站著數十名四境修士,這絕對是把青羽宗頂層的力量都派了出來,可謂除青羽宗宗主本人外,傾囊而出。
......
青羽宗府裡。
已年過六旬的大司徒品嚐著青羽宗裡上好茶茗,他輕拂著自己的錦袍,將得褶皺處撫順,耷拉著的眼皮微抬,望著坐在對面的青羽宗宗主,說道:“陛下沒有允許你那麼做啊。”
青羽宗宗主淡淡笑著說道:“其實我們作為臣子的都很明白,陛下年輕時便嚮往著天下一統,而明明我魏國有著天下最繁華的都城,有著懸海觀立於滄海,有觀主俯瞰人世間,卻礙於山海清幽的規矩,魏國的腳步不能往外延伸。”
“吞併那些小國,對陛下而言,沒有任何意義,而大國裡都有一座山海清幽,現如今山海清幽入世,規矩已被打破,陛下的心思總會想得更深些。”
他重新倒了一杯茶,送到大司徒的面前,“正如陛下不允許我殺李夢舟,可陛下也沒有出手制止,便足夠說明很多問題。”
大司徒皺著眉頭,沉聲說道:“事實上,你真正所想的並非陛下對待天下的態度,姜國和燕國的戰爭,劍門和道宮的矛盾激化,最先牽扯到的就有三大王朝,而西晉會和姜國結盟的機率是極高的。”
“對魏國而言,跟姜國結盟,絕對比要單獨參與戰爭獲得的利益更大,有姜國、西晉、魏國三朝之力,其下附屬國亦會出兵,縱使燕國找到再多力量,戰局都很難持平,退一步來講,就算南禹選擇跟燕國結盟,考慮到無念大師,雙方戰局也最多持平。”
“而如果懸海觀認可葉桑榆的態度,魏國單獨出兵就會失去最強的助力,那才是陛下真正需要考慮的事情,陛下的心思不是我們這些臣子能夠任意揣測的,你也不要自以為陛下沒有制止,就必然是默許你的動作,此番舉動,你有些太過魯莽。”
他其實很清楚,青羽宗宗主只是在拿陛下當藉口,不管陛下為何對此沒有極力制止,他都覺得不會是像青羽宗宗主說得那般,李夢舟是離宮劍院的七先生,也是五境裡的大修士,葉桑榆又是觀主的親傳弟子,他們倆很明顯是會成親的,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李夢舟都不能死在長安城裡。
青羽宗宗主微笑著說道:“我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大司徒也只是看著就好,連陛下都沒有說什麼,您又何必憂愁,何況就算李夢舟死在長安城裡,我也能讓他的死,與魏國擺脫所有關係。”
大司徒搖著頭,說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李夢舟沒有那麼容易被殺死,你該考慮清楚,如果失敗,青羽宗將會面臨什麼後果。”
青羽宗宗主一意孤行,大司徒顯然勸阻不了。
他也的確不想牽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