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蘇蘇還是不太相信趙全也是一位根正苗紅的鳳凰男。
因為,趙全和劉志的區別太大了。
劉志總是跟她說,鳳凰男有多麼多麼的不容易,蒙受多大的冤屈和偏見。
在歐洲待了很多年的蘇蘇,說句不好聽的,養出了一顆容易讓人詬病的聖母心。
蘇蘇很同情窮人,尤其偏愛鳳凰男這一型別的男人。
當然了,在蘇蘇的心裡那不叫鳳凰男,他們有一個更好聽的稱謂,叫做寒門貴子。
這種生來便被全世界虧欠的男人,不屈服,很努力,一點一點的出人頭地,在蘇蘇看來是那麼的魅力四射。
可今天,趙全重新整理了蘇蘇對於寒門貴子的認知。
他毫不避諱!
“趙全,你……真的也是鳳凰男?”蘇蘇怯怯的問了一句。
趙全扭頭,沒有直接回答這句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我是家裡不夠窮了?還是個人資質比不上劉志了?怎麼就不是鳳凰男了?”
說著,攤開了手,掌心處竟然有好幾個厚厚的老繭。
趙全父親常年在外頭務工。
而娘又是個瘦小多病的農村女人,挑不動擔子,所以才七八歲那會兒,趙全就開始跟娘抬著擔子去澆水澆糞。
十二三歲有力量了,田地裡頭的重活兒都開始都是趙全幫著幹了。
“我上高中之前,放學之後揹著書包是不回家的,直接去田裡。高中寄宿,兩個星期回家一次,農村裡頭的廁所都是挖一個大坑收集農家肥的,我回來一次,就把它們全打出來挑到地裡,有的地兒比較遠,有兩公里……”
趙全講這些話的時候,臉色是平靜的,看不出半點的怨言,甚至還隱隱的感受到一絲的回味意思。
蘇蘇完全聽傻了。
她知道劉志家裡也很窮,但手是白嫩的,似乎從小到大都是埋頭讀書,沒碰過任何的家務活。
蘇蘇對於趙全口中的農活是沒有半點概念的,她就是一個走在鄉下連什麼草什麼菜都分不清的大小姐。
但她能感受到,那些農活很髒很累,尤其是對於一個讀書的學生來說。
“那你從小幹這麼多的農活,你沒有過抱怨嗎?不覺得這個世界對你不太公平嗎?”蘇蘇不禁問道。
趙全依舊是沒有直面回答,依然是反問了一句:
“劉志是不是跟你抱怨過他的出身?覺得這個世界對他不太公平?”
“呃?”
蘇蘇陷入了沉默,許久,點了點頭。
“所以你覺得我更應該抱怨這個世界的不公平對吧?”趙全笑問。
“是的。”蘇蘇點頭。
但,趙全卻搖頭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喜歡幫我娘幹農活,因為我娘她幹不了重活,還有,村裡人每次看到了我,都會對我娘說,你家兒子真懂事啊。然後我還努力的學習,他們又誇你家兒子真爭氣啊,每次我娘都笑的好開心的!”
趙全講這話的時候,嘴角是含笑的,有很動人的自豪感。
蘇蘇就那麼怔怔的看著趙全。
突然之間覺得身邊的這個黑黑的大男孩,在說起孃的時候,身上閃著異樣的光芒。
很迷人,很耀眼。
也是在突然之間,蘇蘇心底騰昇出一股強烈的羞愧感。
她想起了她媽媽了。
可她卻傷透了媽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