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良仍舊沒有放他進來的意思,而是堵在了門口,這樣的做派一點風度也沒有,不過管良卻恰恰是想要用這樣一種外面之人可以看到的視野來嘗試感知一下週圍規則力的異常流動。
對擁有尋路規則的管良來說,所學會的可不僅僅只是躲避殺招和跑路那麼簡單,路是一種很通俗而又模糊的概念,道路也只是路的一種,無論是陸路也好,水路也好,情路也罷,路是一切開端和終點之間的脈絡線索,或者也可以說,路是時和勢之間的那段旅途。
管良可以依靠規則的效果讓所有的流通、傳播的途徑拉近,比如說聽覺和視線的拉近,甚至能夠讓他達到千里眼、順風耳的地步,當然了,倘若管良對於眼前的絕色美女有那麼一點心思的話,他同樣可以透過試圖拉近兩人之間心靈的距離,來更快速的捕獲女人的芳心。
當然了,管良一直都是一個很保守而又循規蹈矩之人,他不會去做這種事,但就如同萬季安曾經口中對於師童的那種描述一樣,個人的堅持究竟能維持一輩子還是隻是一時的,誰也說不準。
在那個夢裡,發生過很多事,很多管良不願意去接受卻又不得不留存在心中揮之不去的記憶。
比如說,在夢裡的葬龍谷時他曾經見到萬季安、陸恆和唐龍對那八十一萬的怨靈行膜拜之禮,那時的管良曾一度以為他們是在敬鬼神,但後來從萬季安的口中卻得知了一個驚人的答案,那就是葬龍谷八十一萬怨靈根本不是怨靈,而恰恰就是魔界入侵一戰中所死掉的人類。
這個秘密一直隱藏在管良心中,他拋不掉卻也放不下,也曾為此輾轉反側過多個日夜而不能安穩,他知道自己不該以萬季安那種“惡毒”的心思去測度他的師尊,更不該去質疑命天教乃至魔界入侵大戰的神聖性,可是或許這就是人,也是一種規則之於漏洞的解釋,朋友相交是從陌生到信任,但為何朋友絕交卻是從信任跨過了陌生的界限直接到達了不信任呢?
疑心一旦產生,就很難被抹消,那麼此時此刻的管良,看著門口站著這樣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絕色美女,他的心中又懷有怎樣的疑心呢?
“你進來吧。”
片刻後,管良放棄了思考,人活著無時無刻不在思考,隨著女子進入房間,隨即在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看著她的背影,管良倒是有些好笑,她這樣的做派倒是顯得她比起自己來說更像是這田字一號房的女主人一樣。
管良沒有過去打擾她,既然她是趙掌櫃強迫而來的,必然就有不能就這樣離去的原因,她此時的心中必然也在擔憂著什麼,是在擔憂管良可能會對她做什麼,還是在擔憂她心中那不甘願而吞下的不為人知的苦果嗎?
此時隨著房門推開,管良準備離開了,跟著趙掌櫃來到這萬春樓只不過是明知道自己擺脫不了夏瑜掌控而做的一種姿態罷了,管良可不想就這樣平白無故的和這樣一個女子待在房裡蹉跎時間,但當他推開房門的時候,聽到了身後起身的聲音。
“你要走了?”
美妙如天籟一般的聲音響起,這一刻她的聲音彷彿有了顏色和味道,但管良沒有回頭,所以無從去檢視她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是不是當真色香味俱全?
“放心,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管良輕笑一聲,這樣回答道,他知道如果自己想為了這女子的安全著想,就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夏瑜不會在乎一個萬春樓,一個趙掌櫃,倘若他起了疑心,那萬春樓也將會是下一個被付之一炬的廢墟,而身後這名女子也將會是黃泉路上的一朵不起眼的彼岸花。
傍晚的時候管良回到了萬春樓,趙掌櫃一如既往的在門口等著他到來,那種卑微的姿態雖然讓管良感到一陣的不舒服,但他也明白,與其說趙掌櫃的身家性命都被夏瑜抓在手中,倒不如說自己才是憂關趙掌櫃命脈的根源。
簡單的跟趙掌櫃打了個招呼後,管良便來到了樓上,而當他正準備推門進入的時候這才回想起,自己的房內還有一名女人,他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推門而入,不過當他推開門之後所見到的卻是另一名陌生的面孔,而並非中午所看到的那名女子了。
眼前的這名女子同樣有著足以讓男人神魂顛倒的絕色,絲毫不弱於之前的那名女子,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臉上並未夾雜著任何一絲不甘願甚至苦楚之意,反而是在看到管良時便熱情的迎了上來,她的衣著較為單薄,隱約能夠看到衣衫之下那嬌弱的身姿,管良知道相比起之前那位來說,眼前的這位才算是真正的煙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