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
剛剛還在記掛孩子的事,待到這人回來,卻全忘光了。一下子被提起,徐颯愣了好久。
“你不願嗎?”傅如深注視著她,柔聲地問。
抿著唇彎了彎嘴角,徐颯也看著他。
“不是不願,”她輕輕搖頭,“我只是……只是想到這些年,其實我可以隱姓埋名的生活的。”
“包括世子哥哥,他應該也可以隱姓埋名的生活的。”
“可我們最後還是都站了出來。”
抬手摩挲著傅如深的輪廓,徐颯道:“國恨家仇未報,我們怎麼甘心?我只怕有了孩子,會耽誤事情。”
傅如深撐起身子,手掌在她的小腹上摸了摸。
他道:“衝鋒陷陣的事情,你可以交給我。”
他道:“我不想再有變數了,想把你牢牢地留在身邊,這樣若有一日出了什麼事,只要你是我不可替代的妻子,事情就會有轉圜的餘地。我便有理由,拼了命的去護你。”
徐颯沉默半晌,捧著他的臉頰吻上去。
“別拼命。”她輕聲的道,“要想著如何保命。我也不想失去你。”
纖細的手臂一抬,便勾下了床幔。衣衫凌亂的落在地上,拉開了繾綣的糾纏。
隴鄴的冬,果然是來得晚,去的卻早。
二月的伊始,天氣已然轉暖。被關在偏院許久的西椿郡主終於架不住告饒,由江二莊主親自帶人派了護衛,將她送上了往西椿的客船。
而在這個時候,徐颯已經對處理龍行山莊的日常事宜十分熟稔了。就連三叔有時見著三個莊主都在忙,拿不定主意時,會來抱拳問一問“莊主夫人”。
因為先前損失了許多兄弟,於是又新選進了一大批人。徐颯展現給他們的,並非是高高在上的莊主夫人模樣,而是時常會督促他們操練,給他們講解一些事宜,於是新來的人們也都很敬重徐颯。
“大哥,你算是娶了個寶貝呀。”
書房裡,韓野懶洋洋的打著哈欠道。
傅如深站在視窗,遙看著徐颯在下面的花園裡,與傅雪融一起探討事宜的模樣,他笑了笑道:“她也有許多讓人頭疼操心的地方。”
只是言語裡仍有揮不去的驕傲。
頓了頓,他看韓野:“最近你好像真的沒再往外跑,怎麼,徹底改習性了?”
“我這忙的腰痠腿疼,只能先用手湊合湊合了啊。”韓野說著又打了個哈欠,趴在他的桌子上道:“不過啊,想想我今年都要弱冠了,確實也覺得,外面的野花是香,可香氣兒聞久了也沒意思,總有點膩味。”
砸吧了兩下嘴,他看著傅如深道:“這段時間下來,我還真羨慕你,身邊有個什麼都好的大嫂,想抱隨時可以抱,鬆開手她又能幫你排憂解難,也知道不打擾你做事,簡直羨煞旁人。”
“你有本事,你也找個,還能讓三叔心裡舒坦些。”傅如深淡淡說著,收回目光,也回了自己的桌前。
“還有,韓野,你安排一下,三日之後不要出門。屆時我會與你大嫂私密出去一整日,你要留著看家。”
“私密?”韓野誇張的抬高了聲調,“以往二哥總是私密出去便罷了,怎麼你也要私密出去了啊?大哥,你弟弟我感覺自己要被排除在外了啊!”
傅如深勾唇:“你放心,過兩年就好了。也只有這兩年你年紀小,我們才方便欺負你。”
韓野:“……”
半晌,房門被敲響。傅如深說了聲“進”,房門便被推開,從外面露出了個小腦袋。
“你都不問是誰?”徐颯不滿的問。
傅如深低笑:“聽腳步就知道是你。”
只有在主樓裡,徐颯才會放下一些架子,有時甚至像個孩子。就比如現在,她躡手躡腳的關上門,顛兒顛兒的跑過去跪在傅大莊主身邊,像個花痴一樣對著人笑,場面看得韓野都捂住了臉直道:“刺眼睛。”
懶得理他,傅如深對徐颯道:“有什麼事情,直說。”
“不愧是大莊主,有事找你總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徐颯咧嘴笑了笑,“其實就是,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有一陣子沒去看元坤了……啊,就是顧護衛。”
她已經跟傅如深講過自己這些年在長遼的情況,自然也講了她在一年多前、機緣巧合的收了個與她弟弟同名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