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豪的菸灰在黑暗中一明一滅，他看了一眼城牆上空空的崗哨，問：“你把城牆上的戒備都解除了？”
周武說道：“都撤了，他們留在這裡只會白白送掉性命。”
“你他媽倒好意思，就光把我一人拉下水。”
“你怕死嗎？”
方國豪卻毫不客氣地罵道：“廢話，要不是心裡還存著那點信念，老子他媽現在都想跑路了。”
“你就這麼點膽魄，怎麼做上組長的。”
“關你屁事。”
周武繼續問道：“你遺囑上寫的什麼？”
方國豪將菸頭彈到地上，用腳踩滅，“叫我兒子給我多燒點紙，我跟你這個孤家寡人可不一樣，香火都沒留下就趕著去死，到了下面不得給祖宗罵個狗血淋頭。”
周武卻是毫不在意，“死人也能罵死人嗎？”
“能，說不定還能打呢，死了就知道了，話說回來，你覺得這一次，瘋老頭是想要做什麼？”
“應該不是因為工蜂，瘋老頭的每一次出現都是殺人，雖然不知道這次要殺誰，但這個人一定很重要。”
“周武，當初咱倆一起進蛛網的時候，為什麼你沒有選調查部，明明你比我更適合。”
“呵呵，調查部乾淨嗎？”
“人乾不乾淨我不知道，但做的事是乾淨的。”
“未必吧。”
這時，方國豪的傳訊器響了起來，他接通了耳麥，裡面傳來一道命令：“回來。”
方國豪直接切斷了通話，把耳麥拉了出來，丟到地上咔一聲踩碎。
周武忍不住笑出聲。
方國豪：“閉嘴！”
這兩個相識十數年的老對頭，臨死前還在互相攻訐。
黃沙已至城下。
襤褸老頭抬起腳板，輕輕一拍腳下黃沙。
淅啦啦——
黃沙湧動，層層疊高，託舉著老頭的腳底，如同黃沙巨獸長長抻首，直至與城頭齊平。
瘋老頭的兩隻慘白的眼珠在轉動著，有些僵直停頓，似乎是卡住了砂礫，反覆幾回，才發出‘咔’的一聲，順溜了過來，直直地盯著城內。
隨後，他嘴裡唸叨著含糊不清令人聽不懂的話，邁步踏上城牆。
隼——
一杆長達數米的鋼槍穿空而來，槍身帶著強風烈壓，上方有雷霆縈繞，掠過之處，無數磚塊被掀開翻飛，聲勢驚人，直欲將老頭那乾枯瘦弱的身體撕的粉碎。
咚！
雙方碰撞。
老頭所站的那一處城牆，瞬間被鋼槍的強大勢能轟出大洞，所有石磚化為一堆齏粉，煙瘴騰騰。